又见清明
文/雷丹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幼时读诗人杜牧这首脍炙人口的《清明》,只觉得透过诗人的眼,那清明时节凄凄冷冷的景致瞬间浮现眼前,明亮而温暖的春,却因一场纷纷扰扰的细雨显得格外冷清继而有些悲凉。到如今,我们已步入中年,渐渐地,清明于我们而言,已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节日,更多的是能唤起我们无限的爱和怀念。
今年清明节,已是祖母逝去的整整第七个年头。因疫情影响,今年大概也不能按时回去祭拜了。祖母幼时家境优越,衣食无忧,也养成了喜爱读书的习惯。上世纪三十年代,普通的农村姑娘只要能认得几个简单的字,便足够了,而我的祖母,虽未入得学堂,但天资聪颖又勤学好问,竟成了家乡小有名气的“文化人”。还记得小时候,无数个天朗气清的仲夏之夜,我们一起躺在庭院里的凉席上,仰望满天的繁星,听着祖母讲述她那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我们的思绪跟随祖母一起沿着时间的长河恣意穿梭。那时候觉得世界原来这么大,时间原来这样长。祖母于我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部饶有趣味的历史剧?后来才明白,那些对于我们而言的所谓的“故事”,于她而言,大多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祖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世代以种田为生,清贫的生活造就了他坚忍不拔又吃苦耐劳的性格,和那时候大多数农民一样,守着一方土地,养育膝下儿女。祖母自小便患有眼疾,自从和祖父一起生活,艰苦的环境,匮乏的医疗资源,加上长年累月的辛勤劳作,导致她的一双眼几近失明。那个年代的人,从来不把情呀爱呀挂在嘴上,他们却用一生的相知相伴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祖父过世的时候,祖母伤心欲绝,自此她几乎完全看不见了。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归有光对亡妻的哀悼是沉痛而长久的。故人的离去总能让人陷入无尽的思念,我们亦不能忽略对生者的孝敬和顺从。无情的“疫情”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阳春三月的繁花锦簇来之不易。眼见父母亲的白发年复一年的爬上了鬓边,在能陪伴他们的日子里,多一些陪伴,多一份理解,多一点顺从,多一些耐心,切勿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追悔莫及。
原创 雷丹 黄河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