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1、片头。
2、渭河冲积平原东部,田野,日。
炎炎夏日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果园。果树枝头上的幼果虽未长成,但累累满枝,果繁叶茂。果园里有劳作的人影,有人声、狗叫声,一派田园风光。一家果园地头,一位农村妇女在割草,她戴着草帽,白底兰花的衣杉已被汗水浸透,她依然不停的割。她身后不远处放着两个马头笼,一个已装满了草,另一个只装了半笼,她割了一阵,将几堆草抱到笼边实实地装满,操起水担挂好担钩。她身材不高,担起这担草显得吃力,在她迈步抬头擦汗时才看清她的眉目,长的不算美丽,但也不丑,微黑的脸庞上只有那双有神的眼睛显露出女人特有的魅力,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属那种农村常见的传统、肯吃苦、能忍劳忍怨型的中国农村妇女。担子在她肩头颤悠着,她的脚迈的很有劲,走上大道在绿树掩映的道路上好像飞舞在花草丛中的蝴蝶.,翩翩起舞。拐了个弯她溶进绿色的果园之中。
3、凤鸣乡,凤凰村,日。
这是一个拥用三百多户人家的村庄,宽宽的巷道规划的很整齐,一色的瓦房大门。三条东西巷道,正中有一条南北通道,那位割草妇女担着草颤悠悠地走进村,从通道走进第二条巷向左拐进,到一家坐北面南的三间大瓦房前停住,推开虚掩着的紫色大门,重新挑起担子走进院中。
她把草挑进院子,放在墙跟下。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一间屋门上,结婚时的对联,窗子上的喜字还在。她从水缸内舀水擦洗,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太婆从屋内出来看了她一眼:“竹兰,天气这么热少割点。”
竹兰:“妈,不要紧,我不累,这两头猪长的快,吃的多,现在草好弄,喂好,年底卖了给咱买台电视机。”
竹兰婆婆:“你太心馋了,当心累了身子,我急着抱孙子哩。”
竹兰:“妈,你放心,我下苦惯了,没事。”
竹兰擦洗完毕从屋里拿了根黄瓜吃,吃着黄瓜另一只手提着草笼走到后院。后院一边墙角是猪圈,另一角是鸡舍,两头白色百余斤重的猪昂头叫,鸡舍内几十只鸡也探出头。竹兰扔了黄瓜把,蹲下去捡起菜刀剁草,先给猪剁了些长的拌上饲料,倒在槽中,又剁了些碎的喂鸡。喂完了猪、鸡,她走回院中,婆婆从屋内走出端着面要去压面。
竹兰:“妈,不压了,我擀”。说着从婆婆手中接过面盆进了灶房。婆婆望着儿媳背影脸上露出不悦,坐到屋檐下拿起扇子扇凉。
4、竹兰家,夜。
竹兰的屋子亮着灯,屋内,竹兰和丈夫冯宏涛躺在床上说话。床头上挂着1987年挂历。
冯宏涛:“竹兰,我看咱妈今天咋有点不高兴。”
竹兰:“我没注意,没有伴嘴咋能不高兴,你这孝顺儿子太敏感了吧。”
冯宏涛:“咱妈三十岁守寡吃尽了苦,我总怕她老人家生气。”
竹兰:“放心,我绝不会惹妈生气。”
冯宏涛:“你有身孕干活小心点,累坏了身子我心疼。”
竹兰:“我干惯了没事,你也放心馋些,只要咱们能吃苦就有好日子过。”
冯宏涛:“我真有福,娶了你这好媳妇。”
宏涛说着抱住竹兰狂亲,竹兰伸手拉灭了灯。
5、竹兰家,日。
佛晓,整个村子一片沉静,劳累了的人们还在梦乡,竹兰打开门,洗了睑,到后院喂猪,喂鸡,完后回到院子拿起扫帚扫地,扫完地很小心地推开婆婆的门端出尿盆,走向后院。
竹兰走进自己的屋内丈夫宏涛还在梦乡里,竹兰捏着她的鼻子,宏涛醒来。
竹兰:“懒猫,睡到啥时候,趁凉干活去。”
冯宏涛:“督查官,你安排吧,你指向那里我打向那里。”
竹兰:“天这么旱,把咱的苹果树浇一下,别让树受症。”
说完竹兰出屋。
宏涛穿好衣服洗了脸在刷牙,这时竹兰,从灶房端出早餐,放在院中小桌子上,是一碗泡馍,有荷包蛋,葱花稍子。宏涛刷完牙坐到小桌前吃早餐。
宏涛:“竹兰,给妈泡了没有?”
竹兰:“妈还在睡,等妈起来我再给她泡”。
竹兰进了婆婆的屋从平柜内取出婆婆的衣服放在坑沿边,婆婆醒来。
竹兰:“妈,把衣服换了,你衣服有汗味了,我给你洗洗。”说完出屋。
屋内婆婆穿好衣服,当她洗完脸后一碗鸡蛋泡馍便放在小桌上,竹兰担起笼出去割草,婆婆望着儿媳背影:“这娃,一下都闲不住,真是个挣死鬼。”
6、竹兰家,日。
深秋,竹兰家院子中央竹兰婆婆同几位老太婆在打古牌,竹兰从灶房出来肚子明鲜地大了,她提着竹篮,内放十几个鸡蛋。
竹兰:“妈,我到我娘家去了,下午饭你自已做,有压好的面。”
婆婆站起看见竹篮内的鸡蛋。
婆婆:“让你吃,你舍不得吃,给你妈就舍得拿,心倒实,拿那么多。”
竹兰:“昨天来人捎信,说我妈病了。”
婆婆:“娘家贴不起,少拿几个你吃了也能壮身子。”
一快嘴者婆:“老姐姐,甭管娃的事,你一天没少吃就行了,竹兰,快去吧。”
竹兰:“妈我去了。”
竹兰走出家门,婆婆很不高兴。
婆婆:“我这媳妇,勤快能干,过日子也细发,我就见不得给她娘家拿东西。”
另一老婆:“这媳妇要是心在娘家,日子就发不了。”
快嘴老婆:“你这媳妇心全在过日子上,这心馋劲天下少有,能给娘家拿个啥?”
另一老婆:“你老姐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那儿媳,馋嘴懒身子,歪的像母夜叉,成月四十不理我,发起野来能骂我八辈祖宗,逢到你跟前看你有啥办法。”
婆婆:“逢我跟前,我就让儿子休了她,赶出门。”三个老太婆同时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宏涛的母亲。
7、竹兰家,日。
初冬,天气转冷。竹兰家院内,两个杀猪的和宏涛说猪价。
宏涛:“伙计,我那两头猪,你们已看了,上个月人家一开口就搭850元,我少1000元不卖,我喂了一个多月你才给800元。差的太远了。”
买主甲:“九百。”
宏涛:“不行”。
买主乙:“九百五,封顶了。 ”
竹兰:“九百八。”
买主甲: “九百五,一个子也不添。 ”
竹兰:九百七,少这价不卖。”
买主乙:九百六卖就行,不卖拉倒,买卖不成仁义在。”
宏涛和竹兰对视了一下。
宏涛:“好,九百六就九百六,点钱。”
买主甲从口袋内拿出一迭钱数了一遍交给宏涛。
买主乙:“兄弟,帮忙抬猪。”
竹兰:“等一下,让我再给猪喂点。”
买主甲:“喂啥呢,下午就杀了,喂饱了不好杀。”
一阵猪叫声,宏涛和买主将两头猪抬出门。宏涛回到院子。
宏涛:“竹兰,给,把钱放好。”
竹兰:“给咱妈,让我管钱不好吧。”
宏涛:“有啥不好,猪是你喂的,再说一家过日子,我还不放心你,咱妈年纪大了,给她几十块,打牌有钱就行了。”
8、竹兰家,夜。
竹兰婆婆在屋内,面带不悦,竹兰推门进来。
付兰:“妈,咱那两头猪今天卖了九百六十块钱,给你这五十块零用。”
婆婆:“卖了九百六,给我五十块,你到家一年来功夫就当起家来了,我还没死呢,就想夺权?”
竹兰:“妈。不是这意思。”
婆婆:“那是啥意思。”
竹兰:“钱谁拿都一样,我给你去取。”出屋。
宏涛进来:“妈,你年纪大了操这心干啥。”
婆婆:“年纪大不中用了,我把你拉扯成人了,你也嫌我老了,钱这东西还敢让媳妇管,掌了权就上天了,偷给她娘家咋办?”
宏涛:“竹兰她娘家比咱家富的多,人家不稀罕。”
婆婆:“好啊,你和媳妇一条心,多嫌我孤老婆。”说完大哭起来。
竹兰走进婆婆的屋内:
竹兰:“妈,哭啥呢,这九百六十块钱给你。” 竹兰把钱放在婆婆手中。转身流泪出屋。
宏涛:“妈,付兰把钱给你了,还哭啥呢,你看竹兰是个多么好的媳妇,你心放宽咱一家子心放齐,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母亲:“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不能把媳妇太当人,你不听人常说,你把灶王爷甭当神,你把媳妇甭当人。”
宏涛:“妈,这都是啥年月了,还说那老话。”
母亲:“老话,这话老理不老。”
9:竹兰家,夜。
隆冬,天空飘落着雪花,竹兰屋内、婆婆屋内亮着灯,已是深夜,竹兰屋内传出痛苦的呻吟声,在竹兰一声痛叫声中传出婴儿的泣哭声,宏涛从母亲屋中出来,他的母亲从竹兰房中出来。
宏涛:“妈,生了,儿子还是丫头?”
母亲:“是个丫头,赔钱的货。”
宏涛高兴地了不得,冲进屋。接生员正在为孩子擦裹。宏涛看了一眼疲备不堪的竹兰,相互笑了。他要去摸孩子,接生员瞪了他一眼,他只好站在一边傻笑。
10 :竹兰家,日。
春日,暖和的艳阳天。竹兰的婆婆在和几个老婆在打古牌,竹兰坐在院子阳光下喂孩子,房门上过年的春联仍完好地贴在门框上。付兰抱起孩子进屋,不一会儿出来走到婆婆跟前。
竹兰:“妈,娃在炕上睡呢,我到地里去了。”
婆婆:“去吧。”
竹兰走出家,几个老婆你一言她一语地夸竹兰。
老婆甲:“这娃真心馋,才过百天就下地了。老姐姐娶上了这么好的媳妇。”
老婆乙:“这样的好媳妇真少见,老姐姐有福气,不枉前半辈子守寡受苦。”
竹兰婆婆:“哼,你们咋老夸她呀,我就不喜欢这媳妇,软的像滩泥,从不起火性,我家的门楼子塌在她手里了。”
老婆甲:“你喜欢那麻迷混账,这是人要是骡子马咱们倒换一下,把我家那迷货给你,看不撕破你的脸。”
婆婆:“你那麻迷媳妇在村中谁敢惹?能撑起门楼子, 又给你生了个胖孙子,这软熊在巷里谁能瞧得起,我爱娃子她偏偏生这烂女子,真晦气。”
老婆丙:“老姐姐,我看女子比娃子好,你看咱村,三四个儿子的那么多,有几个享福,我看,那没儿子养了两个女子的翠英妈日子不如谁,女儿女婿隔三差五地常送钱送东西,日子过得像神仙。”
竹兰婆婆:“我还是喜欢娃子,我宏涛听说顺事多孝顺:女婿再好是人家的儿子,总不亲。”
11、竹兰家,夜。
竹兰屋内,竹兰坐在炕上喂孩子,宏涛躺在旁边。
竹兰:“管计划生育的干部找你了没有?”
宏涛:“找了,说是让你戴环,不戴环就得交两千元保证金,交了保证金还要填表,保证日里月月还得上计生工作站检查。”
竹兰:“你给妈讲了吗?”
宏涛:“我没敢讲, 妈保证不同意,她成天嫌咱第一胎是女娃,给妈一说地不是哭就是闹,这事还是咱俩商量的办吧,不能让妈知晓。”
竹兰:“计生办的人今天也找我了,就因为咱妈难说话,没到咱家来。”
宏涛:“你看这事咋办?”
竹兰:“现在时代不同了男娃女娃都一样,听说城里人还喜欢女娃。我想把环戴上等咱红红大一点再说。”
宏涛:“行,孩子多了托累大,你抽空去计生办,可別让咱妈知道。”
竹兰:“现在开春了地里草长上来了,给咱再逮两个猪娃。听见了没有,咋不吱声。”
宏涛:“我不想逮,你连娃咋喂呢。”
竹兰:“光心疼媳妇,没钱花日子过不到人前去,让我在人前咋能抬起头。”
宏涛:“好,你这话说的有理,要活就活出个人样,有钱就是福,苦干几年不愁发不了。我这几天就上县城逮猪去。但是你一定要注意自个身体,千万别累着了。”
竹兰:“放心吧,不会的,有你这片心,我再累心中也高兴。”
12、凤凰村,日。
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里,正是吃饭的时候,村人聚在一块吃饭,墙上的计划生育公布栏忽然引起人们的注意。一位调皮青年念着墙上的公布情况:
“凤凰村三组上环人员,王鹊英一胎,丁玲娃一胎,李翠玲一胎,张凤英一胎,黄淑芬一胎。王竹兰一胎。”
竹兰婆婆刚好走到跟前,楞了一下。
竹兰婆婆:“小子,嚼什么舌头,竹兰一胎两胎管你屁事。”
调皮青年:“大娘,我是念上环人名哩。”
竹兰婆婆:“什么上环人名?尽瞎说。”
调皮青年:“咱三组计划生育上环人名,这不,在墙上写着哩,你看王竹兰一胎。”
婆婆:“狗屁,我不同意看他谁敢给我媳妇戴环。”
另一中年:“计划生育是硬事你同意不同意不算事,上了墙的,都是上了环的,你回去问你竹兰和宏涛吧。”
竹兰婆婆楞了半响,转身气冲冲地回家去了。
13、竹兰家,日。
竹兰家,竹兰在剁猪草,婆婆气呼呼地走到跟前。
婆婆:“竹兰,你,你啥时戴的环。”
竹兰:“上个月。”
婆婆“你这贱骨头,上环通过谁了,眼里还有我这当家的没有,你耍啥积极,生个烂女子有功了,想让我冯家绝后。”
宏涛从屋内出来:“妈,这事不能怨竹兰,是我让她去的。”
婆婆:“好,你翅膀硬了,我老了没用了。老头子啊,我好命苦啊……”大哭大闹起来。
竹兰在一旁流泪,宏涛走到母亲跟前跪下。
宏涛:“妈,你别哭了,都怪我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全村一胎都上环了,就剩竹兰一个,计生办的人找了我几次,也找付兰几次,竹兰怕你生气,没让计生办的人找你,再说红红还小,托累太大。”
婆婆:“我知道,都是那狐狸精的鬼点子,你这瞎了心的东西被狐狸精迷住了。竹兰,你没安好心,存心和我们冯家作对,生娃子不行戴环倒积极,要积极为啥。不去让人家把你那花肠割了,你滚,滚出我们冯家。”
竹兰泪流满面跑出家门,宏涛追了出去。
宏涛:“竹兰!竹兰!”
14、竹兰家果园,日。
竹兰家果园。一间土墙小房,房内一张小床上铺着草席,竹兰爬在床上放声痛哭。
宏涛走了进来。扶起付兰的头。
宏涛:“竹兰,别哭了。和妈还生什么气,她人老了,信口胡说,别上计较。”
竹兰:“人老了也不能那样无理骂人,我生个女子有罪了,把我的花肠割了,这是人话吗,我又不是猪割什么花肠。”
宏涛:“妈是旧时代的人,你是新时代的人,你和她不能一般见识,你在村里是有名的好媳妇,不要一时糊涂坏了你的清名。”
竹兰抬头在宏涛肩上背上狠打,宏涛不动声色,竹兰停住手扑在宏涛怀里又痛哭起来。
宏涛:“竹兰,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把事没办园,让你受委屈。”
竹兰:“我咋这命苦哇,整天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还是免不了灾,这日子那天是个头啊!”
宏涛:“我知道这都是我妈不对,可我有啥办法,她人老了,咱们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哩,往前看,往前想,多为咱红红想想。走。咱回家去。”
竹兰:“不,我不回去,我再也不想进这家门了。”
宏涛:“竹兰,听我的话咱回,该给娃喂奶了。”
竹兰:“我不回去,喂奶把娃抱来。”
宏涛:“我理解你,知道你的委屈,这里没人,你哭吧哭够了再回。”
竹兰的哭声更大了。
15、竹兰家,日。
宏涛的母亲抱着小孙女在哄,无论怎样哄抱娃依然是哭个不住。他的几个牌友走了进来。
牌友甲:“老姐姐,这就怪你了,现在计划生育谁敢顶,全村一胎都上了环,又不是你家竹兰一人,你把媳妇骂走了,谁喂孩子。”
牌友乙:“这竹兰,也是的,当婆婆的骂儿句,就扔下娃跑了,惯这毛病可了不得。”
牌友丙:“现在这媳妇,有了娃就有功了,就是天王老子,谁敢惹。”
牌友甲:“再别给老姐姐添气了,竹兰这娃确实不错,又勤快,又听话,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咱穷家就要这样的媳妇。”
宏涛和竹兰走进院子,竹兰走进屋,牌友甲从宏涛母亲怀里抱小孩送到竹兰屋内,孩子的哭声立即停止。
16、竹兰家果园,日。
深秋,收获的季节,今年苹果大丰收,竹兰和宏涛在果园里选果装箱,在一大堆苹果旁夫妻二人满面喜悦,他们的地头道上停着一辆大卡车,正在装车,一果商走来。
果商:“快点,这三十箱装够了没有?”
宏涛:“好了,这两箱一装,刚好三十箱,清钱吧。”
果商:“点一下,这是三千六百元。”
宏涛接过钱点完后,递给付兰。然后去帮果商装车,宏涛母亲走进果园。
婆婆:“这一车的钱呢?”
竹兰:“在我这里,给。”
婆婆:“我还没下架哩,还轮不你来当家。”
竹兰:“我才不稀罕呢,看你能把钱带到阴间去。”
婆婆:“别盼我死,说不定谁先死呢。”
竹兰:“老天有眼,谁安瞎心谁先死。”
婆婆:“你咒我死我才活得旺,有本事你把我弄死,给你把眼中钉拔了。”
竹兰:“有天呢,我拔还嫌臊。”
宏涛母亲:“臊,臊你妈个屁,你香,你香到大街上叫人闻去。”
竹兰:“我没那本事,你有本事你去,人心臭了,苍蝇也不闻。”
宏涛母亲:“你你说话这样损。”
竹兰:“还赶不上你哩。”
宏涛母亲向竹兰扑来,竹兰站起转身离开,宏涛母亲猛往前一扑踩到苹果上滑倒在地,一装卸工上前扶起,老婆的嘴里流出血。
婆婆:“哎呀,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竟敢打老人,打人了,打人了。”
宏涛走来一看母亲嘴里流血,走到竹兰跟前狠狠扇了竹兰两个耳光。
竹兰:“宏涛,你凭什么打我,你也把心瞎了?”
装卸工:“你这小伙,作这么混,你妈自己滑倒的,你咋打媳妇。”
宏涛傻楞楞地站在那里,一个劲地看他打竹兰那只手。猛然间向果园深处跑去。竹兰坐在地上哭,婆婆停止了哭闹,走出果园,望着婆婆的背影,竹兰两眼充满了仇很。
17、竹兰家,夜。
竹兰屋内,竹兰躺炕上怀里搂着孩子,仍在流泪,宏涛坐在炕沿上。
宏涛:“竹兰,別哭了,你和妈打驾我不打你还能打妈。咱妈就是外人,我给你赔罪认错还不行吗?”
竹兰:“谁要你赔错,你妈永远是对的,我永远是错的。有了红红后,你妈成天找茬,指鸡,指猪骂我。我这不是那不是,对她笑脸相迎,说我是笑面狐狸精,不理她又骂我几天不放一个屁,我给她打两个荷包蛋,又说我是在骂她吃球蛋。你说这日子咋过哩。”
宏涛:“只要我心里清楚就行了,今年咱的苹果能卖两万多,明年后年就更多,忍着点,有钱了日子就好过了。”
竹兰:“你告诉你妈,今后不能再这样欺负我,她要再这样下去,我就和她对着干。”
宏涛:“我妈那里我给她说,可对着干不行,无论怎样她总是我妈呀。”
竹兰:“哦,我明白了。”
18、竹兰家,日。
腊月的一天,两名杀猪的在竹兰院中说好了价,把一迭百元钞票递给竹兰,找了几个人把两头猪抬了出去。竹兰婆婆走到竹兰跟前。
婆婆:“把钱拿来。”
竹兰没有回答,好像没听见。
婆婆:“把钱拿来。”
竹兰,抬头看了一眼还是没吭声,回到屋内。
婆婆:“竹兰,你想咋哩,你这狐狸精想上天哪?”
竹兰从屋内出来:“谁是狐狸精,我看你才是一只老狐狸精,成天指桑骂槐搬弄是非,指使你儿子打我,把心瞎完了。”
婆婆:“翻天了,卖猪的钱不交,还胡说,你安的什么心。”
这时家里已来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竹兰:“猪是我喂的,草是我割的,这猪钱理应归我,凭什么给你交?走遍天尽头总得讲点理。”
婆婆:“娃是谁看的,我不给你看娃,你能割草,能喂猪?”
竹兰:“你的孙子你应该抱应该看,别在我跟前摆功劳。我才不承你的情。”
婆婆:“你现在别嘴硬,宏涛回来咱再说。”
竹兰:“大不了就这条命,我已把气受够了,再也不想忍了。”
几个年青妇女把竹兰拉进屋。几个老太婆婆把竹兰婆婆拉进屋,婆婆屋内和竹兰屋内分别传出她二人的哭声。
19、竹兰家,日。
字幕:五年后。
宏涛母亲显得稍老,但依然很刚健,竹兰不在家,宏涛母子坐在院中。
母亲:“涛儿,咱这日子咋过哩,你媳妇三天两头和我骂架,原想儿子大了享福,谁知享不了福还成天受气。”
宏涛:“妈,你有时也太那个了,竹兰能吃苦勤快,巷里人都夸她,可你老挑剌,竹兰没错总不能让我平白无故地打她。为了给你老人家出气,我没少打她,可越打和你闹的越凶,和我感情也不如以前了。”
母亲:“我也清楚竹兰是个能干的媳妇,她却和我没缘份,和我犯着哩,一见面就动气,有时也不由人。算了,咱分开过吧,北巷里有一家房闲着,房主正愁没人看房子,我搬出去,一切都安宁了。”
宏涛:“妈,不能搬,你就我一个儿子,搬出去全村人不把我骂死。”
母亲:“涛儿,妈说句实在话,我和竹兰实在过不到一块,娘是为你着想,妈不能成天和媳妇闹事,弄得你俩打闹,离了婚我不落个罪名。”
宏涛:“妈,我再受难为,也不能让你离开。请放心,我一定管住竹兰,她真的不听说就和她离婚,儿是宁舍媳妇不舍妈。”
母亲:“儿啊,离婚不是随便说说,这可是终身大事。离婚是离钱啊,这娶一个媳妇得不少钱呢。”
母亲:“涛儿,说句心里话,娘和竹兰这矛盾,前边怪妈,后边怪竹兰,可妈不能在她面前认错,她能给我认个错,也就算了,不要把事情闹到离婚那一阵。”
宏涛:“妈,我听你的,我和竹兰好好谈谈,只要她能给你认错赔罪,咱这就都烟销云散,重归于好,和和睦睦过舒心日子。”
20、竹兰家,夜。
竹兰屋内,竹兰和宏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红红在屋内玩。
宏涛:“竹兰,你给妈认个错,她人老了就计较这个。妈真的搬出去了,不让人笑话。”
竹兰:“我认什么错,什么地方错了?我能说,妈,你骂的对,骂的好听,你一骂我心中就高兴,我顶嘴该打,宏涛打的越狠我越高兴,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红红:“妈妈没有错,奶奶骂妈妈,妈妈光会哭。爸爸不打奶奶为什么老打的是妈妈?”
宏涛:“无论怎样,我也不能让母亲住到别人家里去。”
竹兰:“当然了,你是个孝子,咋能让你妈离开家,住别人的房,我成全你,我住出去,我住到苹果园里去。”
红红:“我也住果园去,妈妈住那里我就住那里。”
宏涛:“你再这样下去咱们就离婚。”
竹兰:“离婚就离婚,别用离婚来压我,你以为我在你们家享福,我这罪也受够了。我知道你娘俩商量好绕圈子,来套我,告诉你要啥都能行,让我给你妈低兴办不到。”
宏涛:“你……”
窗外宏涛的母亲在偷听,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吃惊,气愤的表情,她轻轻地回到自己房中。竹兰的房中再没有传出说话声。
21、县城,日。
宏涛骑摩托车来到一家很豪华的酒店门前,锁了车走进酒店,一位迎宾小姐把他请到里边一个雅间,宏涛点了菜很快几盘凉菜和一瓶白酒摆在桌子上。他心中郁闷借酒消愁。
酒喝过一半,酒店老板,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老板:“先生,欢迎光临。后边有舞厅有包厢,欢迎到我们的舞厅玩玩。有几个新来的小姐。亮的很,歌唱得好,舞跳得好,脸庞身材更好,保证让你玩个舒服痛快。”
宏诗:“得多钱?
老板:“台费50元,小姐小费100元。”
宏涛沉思了一阵:“好,我玩,这还是大姑娘上桥头一遭。”
宏涛带着醉意,被老板带到舞厅,在一妙龄小姐陪伴下进了包厢。包厢内灯光浑暗,小姐拉宏涛跳舞,宏涛不会,请他喝歌,他也不唱。
宏涛:“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我心里烦,心里闷,你能让我开心,我就给你钱。”
小姐:“好,大哥是个痛快人,快人快语,只要给钱想咋玩随你的便。”说完小姐坐在宏涛腿上抱住宏涛脖子。
22、县城、夜。
还是那家酒店。宏涛走进酒店,经直走向舞厅。进了舞厅还是那位小姐伴他进了包厢。
23、竹兰家,日。
竹兰在家中洗衣服,村长走了进来。
竹兰:“村长,这边坐。”
村长:“竹兰,宏涛犯案了,现在关在公安局,刚才公安局来人通知要村上告诉家属带3000元赎人。”
竹兰:“宏涛能犯啥案,他不偷,不赌,近来晚上常骑车出去,该不是……找我妈要钱,我手边没有这么多钱。”
宏涛被村长带回家,低着头,像霜打的禾苗。村长叮咛了几句就走了,母亲走到儿子跟前。
母亲:“这是咋回事,公安局为啥抓你,你犯啥事了。”
宏涛摇头没吭声,走进屋内。竹兰为宏涛倒了茶水,端了一盆水。
竹兰:“你先洗一洗,喝点水。”
宏涛洗完后坐在沙发上喝茶。
竹兰:“宏涛你到底干啥了?一下让公安局罚了3000元,不说,该不是做下见不得人的事了?”
宏涛:“就是做下见不得人的事了,我和小姐跳舞和小姐睡觉了。在家里烦,在外面寻个开心错了吗?公安局审问我,你也来审问我。”
竹兰:“你行,你有本事,我和娃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却在外面享风流,还有理有功,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做下了丢人事还有理了。还要不要这张脸皮。”
竹兰狠狠打了宏涛一个耳光。宏涛把竹兰按倒在地痛打了一顿。红红进来。
红红:“妈妈!你又打妈妈了,你坏,你不是好爸爸。”
宏涛脸上露出无限的痛苦。母亲走进屋:“你这狠心的狐狸精,他在公安局受了气,回到家里你还给他加气,你安的啥心?咋连一点夫妻情都没有,你到底想咋?”
竹兰:“我在家受苦,他在外沾花惹草,公安局收拾的好,罚的对,不收拾说不定那天变成陈世美。”
宏涛:“你,你看我的笑话,你盼我丢人,看我不打死你。”
红红:“不许打妈妈。”
小红红拉了爸爸转身扑到妈妈怀里,母女俩哭成泪人。
24、竹兰娘家,日。
竹兰母亲坐在炕上,竹兰坐在炕沿上揩泪。
母亲:“都是这鬼老婆作怪,她怎样待你,你就怎样待她,记在心里,动心劲,老是吵闹也不是个事。宏涛是个孝子顺着她妈,再这样下去有你的罪受。宏涛究竞待你怎样?”
竹兰:“最近越来越不行了,我们到一块也没有多少话讲。”
母亲:“孩子,一定要想宽点,想远点,娃都这么大了,千万别往坏处想,一家没在一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眼前的路是黑的,往后的日子长着哪。”
竹兰:“妈,我也是这么想,但总觉得要发生啥事一样,我老有这预感。心里乱得很,一点不踏实,干啥都没心思。”
母亲:“这几年你手里都没弄些钱。”
竹兰:“没有,我从不过问钱的事,他妈多次为钱和我吵闹。我就不敢拿钱,一家过日子哩,我从没有过哪心。”
母亲:“实心眼的娃呀,但愿你好心能有个好报。”
25、竹兰家,日。
宏涛和母亲坐在屋内。
宏涛:“妈,你老人家心放宽,竹兰回来我再劝劝她。你也要注意点,动不动出口就骂,竹兰咋能接受,竹兰到咱家后没少下苦。咱这日子能过到如今,也有竹兰的功劳。念起这一点咱们也得忍让几分。”
母亲:“忍让,再忍让她就上天了,现在都不搭理我,我病在床上还想指望她孝敬伺候?妈又没女,就你一个独儿,老到炕上谁来管。”
宏涛:“妈,别哭了,有儿在你就不会受难过。实在不行我重新娶个听话的。”
26、竹兰家,日。
竹兰家,院子一片静寂,院中央小桌上一副古牌放在那里,红红跑地去拿牌玩。揉坏了两张扔在地下,红红嘴里还衔了一张,一手拿牌,一手揭牌,玩的很开心。忽然一只大手从红红的手里夺过牌,红红抬头发现是奶奶,很害怕,奶奶也看到地上揉坏了的两张牌。
宏涛母亲:“你这死女子咋把我的牌扯烂了,真和你妈一个熊式子。
婆婆顺手打了红红一个耳光,将红红打倒在地。红红哭了。
宏涛母亲:“和你妈一样瞎心眼,见我一天打个牌憋气。说,是不是,你妈让撕的?”
红红:“不许你骂我妈,我妈没让撕。”
竹兰从大门外走进来,看到婆婆又踢孩子。
竹兰:“不许打娃,你这老不死的和我有仇,打娃干啥,不怕损德。”
红红:“妈妈,奶奶打我。”
宏涛母亲:“刚买一副新牌给我扯坏了,和你一样瞎心烂肠。”
竹兰:“一副牌能值多少钱,牌亲还是娃亲?一天不务正业打牌骂人寻事找茬,你比黄世仁他妈还恶。”
婆婆:“啊,你骂我是地主婆。
婆婆一头撞去,将竹兰撞了个仰面朝天,婆媳俩扭打在一块。哄来许多看热闹的邻人,几个人都拉不开,宏涛跑到跟前,大喊一声拉起竹兰一耳光扇倒在地,还要去打邻人拉住,竹兰哭,婆婆哭,红红也在哭。
27、集镇上,日。
集镇上一派繁荣景象,人如潮水般,市场上各种货物俱全,各样人儿都有。宏涛和竹兰走在人流中,宏涛抱着孩子,竹兰提着鼓鼓的大包,一家三口来到一家饭馆门口,宏涛放下红红,红红跑到宏涛的摩托车跟前,宏涛走进饭倌,竹兰把红红拉过来也进了饭馆。服务员招呼他们一家入座。很快他们面前就摆上了六七盘菜,宏面前放了一瓶白酒,竹兰和红红面前放的是饮料。这顿家宴吃的很开心,竹兰脸上逞现出少有的欢乐。
宏涛:“竹兰,吃,好好吃,吃完咱们去离婚。
竹兰:“少喝点。尽说胡话。”
宏涛:“不是胡话,是真话,我已把离婚申请递上去了,乡司法办让今天去。咱们好合好散。”
竹兰:“把酒装上不许喝了,咱们走。”
一家三口出了饭馆门,宏涛发了车,溜烟驰向远方。
28、凤鸣乡政府门前,日。
宏涛一家三口来到凤鸣乡政府门前,宏涛息车,竹兰望着乡政府的大牌子眼睛瞪的老大。
竹兰:“宏涛,这是?”
宏涛:“去离婚。”
竹兰:“你……”
第二集
1、片头。
2、 凤鸣乡政府门前。
宏涛:“我也没办法,不离这日子实在没法过。妈不敢说,你又说不下,这老鼠钻到风匣里,两头气受够了。”
竹兰:“不离行不行?”
宏涛:“只要依我咋不行。”
竹兰:“咋个依法?”
宏涛:“不许和妈吵闹,凡事要忍让,向妈认错,家中事听妈的。”
竹兰:“行,我向你妈磕头认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做一只任你妈打骂的乘绵羊。”
宏涛:“能这样的话,还离啥婚。”
竹兰:“呸!做你的梦去吧,你以为我离不开你这家,这挨打受气的日子我早过够了,走,离。”
乡政府司法办公室内,四十多岁的司法员坐在上首,宏涛,竹兰坐在连椅上,孩子在院里玩。
司法员:“冯宏涛,你的离婚申请上讲,你夫妻协商同意离婚是这样吗?”
宏涛:“是的。”
竹兰:“不是,他从未和我讲过离婚,我也不知道这事。”
司法员:“那你怎么能坐到这里?”
竹兰:“我们今天来赶集,赶完集在饭馆吃了饭,他把我娘俩带到这里后才讲离婚的事。”
司法员:“宏涛,你搞啥名堂。高高兴兴上街,欢欢喜喜吃饭,吃饱了饭来离婚,那有这样闹离婚的。你们是怎么来的?”
宏涛:“骑摩托车来的。”
司法员:“那就骑摩托车回去。”
宏涛还想争辩,司法员亳不客气地把夫妻二人推出门。
3、竹兰家,夜。
竹兰和宏涛躺在床上,孩子已经入睡。
竹兰:“没想到你真的下狠心要离婚。”
宏涛:“我也是出于无奈,你说不离这日子能过下去吗?请放心在财产上、经济上我不会让你吃亏。”
竹兰:“我要娃,只要把娃给我财产嘛你凭良心。”
宏涛:“不行,娃不能给你,她是我们冯家的血脉,我不能你带走。”
竹兰:“娃是你们冯家的血脉,我是外人,你知道吗?娃是我的心头肉,你能狠心割去我的心头肉,咱们结婚七年了,你咋连一点夫妻情分也没有,不给我娃,那我永远不会离,你把我打死也不会松这个口。”
第二天。竹兰还像往常那样起的很早,喂鸡扫院,但脸上却挂满了愁云。他扫完院子洗漱完毕就生火做饭。早饭做好后宏涛才起床,他的母亲也起床,竹兰把饭菜放在院中小桌上,她自己却端着碗进了屋。红红坐在炕上竹兰给红红穿衣服。屋外,宏涛和母亲无声无息的吃着饭,家中没有吵闹也没有昔日的欢乐。吃完饭宏涛骑上车出去了,他母亲也出去了。
竹兰:“红红,你爸要和妈离婚呢,你跟谁?”
红红:“离婚是干啥?”
竹兰:“离婚就是你爸和妈永远分开,永远不好。
红红:“爸为啥要离婚”
竹兰:“你爸有钱了,想娶个好看的女人。”
红红:“爸真坏,我不跟他,我要跟你,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要不要我。”
竹兰:“要,妈什么都不稀罕,就要我红红。”
4、县域。日。
宏涛骑着摩托车在县城大街上缓慢行驶行到丁字路口。以前和他在舞厅玩过的那位小姐站在路旁。
小姐:“冯大哥!冯大哥!”
宏涛停车。
宏涛:“是你,臭婊子,烂货,滚开。”
小姐:“冯大哥你听我说几句后我马就走。”
宏涛:“讲”。
宏涛:“你嘴里能讲出啥好话?”
小姐:“好话坏话,你一听就知道了。”
小姐:“带我到人少的地方,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你不怕人说你的闲话?”
宏涛:“少啰嗦,上车。”
宏涛带小姐到后街人少处停了车,小姐下了车。
宏涛:“你这婊子,上次为啥把我供出来,让我吃了苦挨了3000元。”
小姐:“大哥,一进公安局我就吓迷了,不讲就出不来。我现在比你还惨,就因为被公安局抓过罚过,在舞厅当过小姐,回家后父母打骂,对向也吹了,无处安身又来到这里。”
宏涛:“你现在给我说老实话,你真名叫啥,家住那里,到底要说什么?”
小姐:“我真名叫姜小云,家住洛南,原本想当小姐挣一笔钱,和对向一结婚过安稳日子,可叫公安局一抓一罚,钱没落下,名声传到家乡,父母不让进门,对向和我解除了婚约,没办法只好跑出来。咱们瞎好还有几夜情,就来找你,在县城找了几天,今天总算找到了。”
宏涛:“咱们之间的事早过去了,你为了钱,我为了玩,你害得我丢人折财,一想起就心跳,现在我再也没心思玩了。”
姜小云:“大哥,和我玩过的几个人中我觉得你人最诚,所以来找你,我再也不想干那下贱的事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宏涛:“我比你年龄大的多,又有家,这办不到,再说我还和老婆闹离婚,不惹这闲话。”
小云:“那好,只要大哥不嫌我干过那下践的事,你和老婆一离婚我就跟你。”
宏涛:“我才不要你,你们这些人钱到手就溜了,光知道骗钱。”
小云:“大哥,这样你就把小云看扁了,我也是人,是有情义的人,自那次事后我心中老觉得有愧于你,就让我补补心吧。我不嫌你年纪大,结过婚,你也别嫌我当过小姐卖过身,我现在是下决心找个可靠人家离开山沟。我知道你很有钱,我图个有钱花,过好日子。”
宏涛:“你这话我不信,小伙子那么多,就没有合适的?”
小云:“好小伙多的是,但他们一知道我的过去就会像扔破衣服那样把我扔了。你不相信咱们先试婚,过一段时间,我怀上你的种再结婚。”
宏涛:“行,咱们试试,不行各走各的路。”
小云:“走,咱们到旅社去。”
宏涛:“不去旅社,我附近村里租一间房,你自己做饭吃。”
小云:“这更好,省得公安局又来找差。让我到旅社把衣服拿了咱们走,旅社里的帐你帮我清一下。”
宏涛:“走,上车。”
5、竹兰家,日。
宏涛、竹兰、红红在院中小桌上吃饭,宏涛草草吃了饭推车出去。
竹兰:“天快黑了,你到那里去?”
宏涛:“少管闲事,男人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竹兰:“这些天每天晚上不回来,你心中还有没有这个家?”
宏涛:“我心中已没有这个家了,叫你离婚你不离,咱就这样磨,看谁整谁。”
竹兰:“你跑,说不准那天公安局又会把你抓了。”
宏涛:“放你妈的屁,想讨打。”
竹兰:“打吧,打死了,你就没有眼中钉,你妈也就舒心了。”
宏涛:“少咋唬,我心中烦。有账先记着,以后算总账。”
竹兰低头回屋,宏涛推车出门。
6、某村农家屋,夜。
某村农家屋内。宏涛和小云狂吻,两人倒在床上,两双鞋子散乱地掉在地上,宏涛迫不及待地解小云衣扣,扒小云裤子。窗外很静,明亮的窗户上传出一对野鸳鸯欢快的呻吟声。
7、竹兰家,夜。
竹兰在屋内独守空房看着熟睡的女儿,泪珠儿掉在女儿的脸上,她用手巾轻轻地擦掉。
竹兰婆婆的屋中也亮着灯,老人也未睡,坐在炕上心神不定。
婆婆:“哎,宏涛这娃晚上老不回家,可别再让公安局抓去了,菩萨保佑涛儿平安。”
8、竹兰娘家,日。
竹兰和母亲,弟弟坐在屋内说话。
母亲:“竹兰,我看你们的事危险,宏涛成天在外面跑,心野了变了,你也要有自己的打算,不要死心眼儿,男人有了钱心就狠了。”
弟弟:“姐,不要有幻想,宏涛心早瞎了,这次本来不想说,可现在不说不行了。宏涛领了个姑娘在王村租了一间房已住了三个多月了。”
竹兰:“听谁说的?”
弟弟:“听别人讲我也不信,我专门去了一趟王村,亲眼看到后才知道是真的。”
竹兰:“你看到了?”
弟弟:“我那天到同学家里去,同学领我去看,刚好宏涛和那姑娘骑车回来。那女的二十多岁,打扮的妖里妖气。”
竹兰:“这昧了良心的,我去找他。”
弟弟:“姐,不要去,去了又能咋,还不是自寻气受。我看那女子根本不是宏涛那犁上的铧,把他的钱弄干了就跑了。你就和他离了吧,这样的男人有啥留恋的。”
母亲:“你兄弟说的也有理,他会得到报应的。”
9、凤鸣乡政府,日。
凤鸣乡政府司法办。还是那位司法员坐在上首办公桌前。宏涛和竹兰坐在对面连椅上。
司法员:“你俩咋又来啦?这是第三次了,不好好过日子闹啥离婚,真是。”
宏涛:“这次是商量好的,你给我们办吧。”
司法员:“你呢?”
竹兰:“我同意,你给我们办离吧,但家中的财产要给我分,娃必须跟我。”
司法员:“你们家中都有啥财产?”
宏涛:“穷家能有啥,五间房,一辆摩托,一台电视。房子给他两间折成钱,电视机给她。娃就让跟她。”
竹兰:“我们已说好房子折三千元。就是存款他不给我,还有娃的抚养费。”
司法员:“娃的抚养费一定要给”。
宏涛:“扶养费我可以给,但家中根本就没存款,挣着花着,到现在没落下钱。”
竹兰:“光苹果一年就卖两万多,钱到那里去了?
宏涛:“花了。”
司法员:“别吵,再吵你们回去。”
还是那个司法员。还是那样的位置。
司法员:“经过四次调解,你们二人离婚达成协议,现在我宣布裁决。
1、自裁决之日起,冯宏涛、王竹兰解除婚姻关系。
2、家中房屋五间分给王竹兰两间,折合人民币3000元。孩子抚养费5000元,家庭存款10000元,分给竹兰4000元。共计12000元。
3、 家中共有果园4.2亩,计260棵,分给竹兰130棵。
4、竹兰赔嫁来的家具归竹兰。”
“竹兰,宏涛,听清楚了没有?”
竹兰、宏涛:“听清楚了。”
司法员:“有无意见?”
竹兰、宏涛:“没意见。”
司法员“来,签字按手印。”
夫妻二人上前签字按了手印。
司法员:“宏涛,三天之内必须把钱送来。”
宏涛:“没问题,一定送来。”
竹兰:"那果树咋分?”
司法员:“明天我来给你们划分。”
竹兰宏涛走出司法办,竹兰泪水夺眶而出,宏涛则步履轻盈如释重负走到摩托车跟前,踩着车驶出了政府大院,竹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大门。
10、竹兰家果园,日。
竹兰、宏涛、司法员走进果园,司法员在地里转了一圈。
司法员:“我看这样分,东边这130棵归竹兰,西边这130棵归宏涛,你们看这样分好不好。”
宏涛:“行,我没意见。”
竹兰:“我也没意见。”
司法员:“那就这样了,离了婚,谁也不能找谁的事,谁再找谁的事,那可不是夫妻打驾吵嘴那阵子了。宏涛,钱准备好了吗?”
宏涛:“我明天一准送来。”
司法员:“宏涛回家做做你妈的工作,在竹兰搬运她的家具财物时不要说不利团结的话,无论怎样你们夫妻一场,事情不要弄的太难看了。”
宏涛:“这能办到,但竹兰也不要寻衅闹事。”
竹兰:“放心吧,只要你妈不寻事,我永远不会寻事的,你清楚,我从来就不会寻事。”
11、竹兰家,日。
竹兰的弟弟和另外一青年帮竹兰把缝纫机、电视机、旧箱子、旧平柜往四轮车上抬,宏涛的母亲站在院子盯着,巷中围了许多人看热闹,东西装完后,竹兰的弟弟向竹兰招手示意走。竹兰拉着红红,走出门面对众多乡亲,忍往泪,鞠了几个躬。
竹兰:“各位大娘大伯,兄弟姐妹,我竹兰,往日有对不住的地方请多担待。我竹兰今日离了冯家但还是凤凰村的人,以后还望众乡亲多多照顾。”
人群中有人讲:“竹兰哭啥呢,还是咱村的人常见哩。”“把东西放置好再回来。”
竹兰弟弟摇着了车,竹兰和红红坐在车上,四轮车缓慢地驶出村。
12、王村,农家屋,夜。
姜小云在屋内吃苹果,宏涛乐不可支地推门进来。
小云:“高兴的咋哩?”
宏涛:“离婚的事到头了,竹兰今天下午已搬走了。今天取了两万元明天到乡上把钱一交。给你买身好衣服,买台大彩电,准备办咱的事。”
小云:“钱取来了?”
宏涛从怀里掏出两迭百元钞,往床上一扔,抱起小云转一圈,把小云放在床上亲。
小云:“明天咱们一块上街?”
宏涛:“当然啦,名正言顺,谁也不会来干涉。”
小云从拒子里拿出酒倒了一茶杯送到宏涛嘴边。
小云:“咱庆祝一下”。
宏涛一连喝了三四杯,一瓶酒喝得所剩不多,小云又倒了一杯,宏涛又喝了。小云解衣服,宏涛两眼冒火两人滚在一起。
屋外满天的星斗在闪烁着,月牙儿洒放着淡淡的光芒。一片乌云将月牙儿遮住了,群星依旧在闪烁。
天色大亮。宏涛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床上没有小云。
宏涛:“小云、小云!”
没有人回答。宏涛一惊在床上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钱,小云的衣服提包也已不见,自知上当受骗一下瘫坐在床上,扭头看见小桌上放着小云的奶罩和一张纸。宏涛拿起一看。
话外音,小云的声音:“冯哥,我走了,你说的对,我是为了钱。我需要钱。和你睡了三个多月,付给你无尽的欢乐,这两万元是我的回报,公平交易谁也不亏谁,我的胸罩留给你作为纪念。”
宏涛看完,把胸罩撕烂扔在地下。
宏涛:“纪念,纪你妈的腿,两万元买了个的奶罩。抓住你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宏涛穿好衣服,骑车去追小云。
13、竹兰娘家,日。
竹兰和母亲坐在屋里。
母亲:“竹兰,下一步你考虑了没有,准备咋办?”
竹兰:“我想在凤凰村买块庄基地盖点房,把那些苹果树再弄好,两年就翻身了。”
母亲:“这也能行,可你和娃盖房这日子咋过呢,要房基地能办到吗?”
竹兰:“我是凤凰村的人掏钱卖房地咋不行。”
母亲:“那你就抓紧办。不是娘多嫌你,这里总不是久住的地方。”
竹兰:“妈,我明白,明天就回村里去和村长说说这事。”
14、凤凰村,冯村长家,日。
村长,冯老大家,冯在院子喝茶抽烟,竹兰走了进来。
竹兰:“村长叔,你在。”
村长:“竹兰,来啦,坐,有啥事?”
竹兰:“村长叔,我和宏涛离婚了,想买一院庄基地。”
村长:“这不行,你已离婚了。”
竹兰:“村长叔,我离婚了但还是凤凰村人,我户口在这里,娃户口也在这里。”
村长:“你和娃的户口在这里,也是暂时的,你没立户还不能算一户人。”
竹兰:“那你给我立个户。”
村长:“没有这先例,我当了二十多年的村长,还没给离了婚的媳妇立过户,也没有离了婚的女人来要过房基地。”
竹兰:“那你说我现在咋办?”
村长:“自古来离了婚的媳妇泼出去的水,离婚、离婚,离婚人就要离去,连这都不懂,还离婚。”
竹兰:“叔,我询问过懂法的人,像我这情况完全可以在村中继续生活,国家法律保护妇女的合法权益。”
村长:“你别听他们瞎说,在凤凰村我说了算,我说的就是法,他谁说的再好听都没用。”
竹兰:“叔,你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吧,我们娘俩往何处去呀。”
村长:“村有村规,我不能为了可怜你毁了村规,这一开头,以后就难收拾了。”
竹兰:“叔你帮帮我吧,我给你跪下了。”
竹兰真的跪在地下泪如泉涌。
村长:“起来,起来,你这是干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这样算啥来回。”
村长扶起竹兰:“竹兰,別哭了,找个好人家这不一切就都有了。”
竹兰:“不,我不离开凤凰村。”
村长:“你硬要这样,我当然管不了,但我不会坏咱们的村规。”
竹兰拭泪走出村长的家,村长望着远去的竹兰摇了摇头,继而发出一声不怀善意的冷笑。
15、竹兰娘家,日。
1990年除夕,竹兰在娘家过春节的,一切都已操办就绪,门上的对联已经贴好。她的弟弟将一张印有1992年年历的年画贴在墙上。竹兰从灶房出来,她的母亲从屋里出来。
竹兰:“妈,馍蒸完了,菜也弄完了。”
竹兰的弟媳也从灶房出来,红红从门外回来后面跟着比她小一点的舅舅家的小男孩。母亲走回屋示意竹兰进来。屋内竹兰和母亲对坐着。
母亲:“竹兰,明天是大年初一,咱们这里的风俗你也知道,出嫁了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年,除夕晚和初一你想个办法。
竹兰:“行,今晚我就住到果园里去。”
母亲:“孩子,不是娘心狠,过年是个吉庆节日,这迷信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古俗谁也不敢破啊。”
竹兰:“妈,我懂,就一晚上,让红红在家。”
母亲:“行,红红和我睡。”
竹兰的弟弟竹青走了进来。
竹青:“妈,你咋这么多的讲究,过年哩让我姐住到地里去,这像话吗?”
母亲:“难道我不心疼你姐,你不听人说,女儿回家过年家破不过三年。这讲究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还是小心些好。”
除夕黄昏,各家各户门前,彩灯高挂,孩子们点响了零零星星的炮竹。竹兰却抱着被子,披着大衣走向村外。
16、竹兰家果园,夜。
夜已很深,四处不停地响着喜庆的鞭炮,竹兰家果园一团火光在黑夜里闪烁着。
竹兰坐在看苹果的破房子里,房没门,四处尽是风洞,一团火在她面前燃烧,她穿着大衣隔一会往火里扔几根树枝。远处传来一阵鞭炮声,她流下一串泪珠。忽然在小屋门口出现一只狗,一只很难看很瘦的狗,说黄不黄,说白不白,灰不溜秋,它看着竹兰,竹兰抬头看见狗,先是一惊,后又平静地望着狗。
竹兰:“你冷?想烤火就过来,你也没有家吗?来,过来。”
这只狗慢慢走到竹兰跟前卧在火旁,竹兰从布袋里取出一个馒头扔给它,它狼吞虎咽,竹兰又扔给他一个它又吃了。狗向竹兰摇尾,投以友好目光。
竹兰泪挂两腮,望着燃烧着的火馅,她眼前化出昔日和宏涛过年时的情景:
大年初一,竹兰穿着新衣,宏涛穿一身笔挺的西服,宏涛抱出一大包鞭炮,用一根长竹竿挑起,竹兰用火柴去点,点了几次才点着,鞭炮震响,竹兰躲到宏涛身后,鞭炮响完,宏涛用香烟点地上落下未响的鞭炮,砰!砰!吓得竹兰躲进大门里。
画面化入。竹兰挂满泪珠的脸上依然充盈着笑容。远处村内零星的炮竹声传来,把竹兰从幻觉中惊醒,她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她擦干了泪水,在火堆上再添了一把树枝。
17、竹兰娘家,日。
竹兰娘家,竹兰,母亲,弟弟坐在院中。
弟弟:“村长不给房基地坑不死人,咱们碰上合适的房买上。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母亲:“那来的那么方便合适的房?”
竹兰:“有,我们村南巷一家人全进城了,去年回来要卖房没人要都嫌他那房地窄。房子倒便宜,只要一万二,三间夏房,一间前房。”
弟弟:“有这好茬口,我去说。”
母亲:“那你就抓紧给你姐办,瞎好有个窝,心就安了。”
18、宏涛家,夜。
宏涛,村长,还有两个青年在一块喝酒。
村长:“年前竹兰来找我要房地。”
宏涛:“你答应了?”
村长:“没有,离了婚的人划啥房地,离婚的媳妇铲掉的墙皮,咱村祖祖辈辈多少年从来没有这个规矩。离了婚呆在村里像啥话,把她留下人不笑我这村长狗熊。”
青年人:“你们离婚时咋判的?”
宏涛:“那能说这么细。”
村长:“你把离婚书拿来我看看。”
宏涛从拒子里取出交给村长。村长看了一会。
村长:“你看,这不写的很请楚吗,130棵苹果树归竹兰,上面就没写土地归她竹兰,土地权在村上,宏涛,这地还是你的,苹果树是竹兰的让她搬走。”
宏涛:“这…… ”
村长:“这啥呢,叔给你办个好事,看你这痴熊,这树你瞎好出点钱还不跟白拣的一样。”
宏涛:“这行吗?”
村长:“行不行这就看你的本事,说媒的人只保媒,不保媳妇到家生男生女。”
青年人:“有村长这句话你怕啥。”
村长:“一定要讲方式,讲策略,不许胡闹。”
宏涛:“叔,请放心,喝酒,喝、喝干。”三人同举杯饮干。
19、竹兰果园,日。
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里,竹兰走到果园地头,后边跟着的是一中年汉子扛的犁,拉着牛。
竹兰:“老闷哥,就是这块地。”
叫做老闷的中年人开始套牛,牛套好后,犁了几来回,宏涛走来。
宏涛:“哎,谁在犁地。”
老闷:“我”
宏涛:“这是谁的地?你随便来犁。”
老闷:“这是竹兰的地,竹兰让犁的。”
宏涛: “这是我的地不许犁,再犁打断你的牛腿。
竹兰:“你逞啥横,我的地用得着你来插手。”
宏涛:“村长说了这地给我了,你离婚的女人就没权利分地,这地还在我宏涛名下。”
竹兰:“离婚书上写的有,你这样闹我告你。”
宏涛:“离婚书上有啥?回去看看上面只写树归你,没写地归你,土地权在村上。”
老闷:“你俩别争了,我不犁了。”
竹兰看着老闷在卸犁两眼射出仇狠的火馅,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走向宏涛。
宏涛:“咋,想撤野,你试一下敢砸我一下我就砸扁你。”
面对强壮的宏涛,竹兰举起的手放了下来,石头也掉在地上,宏涛冷冷笑了一声走开。竹兰流泪离开果园。
20、竹兰娘家,日。
竹兰和母亲在院中,竹兰洗衣服,母亲捡菜,弟弟竹青回来了,满希笑容。
竹青:“姐,房的事说好了。”
竹兰:“快说,咋说的。”
竹青:“我到县城找到房主,一说给你买,这家人很好,说你的事他们全家都知道,他们同情你可怜你,说好九千元,明天我把钱送去,契约一写就把房门钥匙交给咱,他们说房子里没有啥,几件老式家具人家不要了,让你当柴烧。”
母亲:“这世界好人还是多。”
竹兰:“兄弟,你明天赶紧去送钱。免得夜长梦多。”
竹青:“姐,请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
竹兰异常兴奋,把女儿抱在怀里?
竹兰:“红红,咱有房了,有家了。”
竹兰母亲看着喜得发狂的女儿流出了泪水。
21、凤凰村,南巷,日。
竹兰的弟弟竹青开着四轮车拉着姐姐那些家具进了巷。车停在一家兰砖瓦房门前,竹青下去开门,竹兰从车上下来。乡邻们围来看热闹。有人和竹兰打招呼。有人上前帮竹兰卸东西。一老大爷喊:“哎,竹兰,搬家哩,响串鞭炮图个吉利。”
竹兰掏出伍元钱递给一个男孩子,竹兰:“去帮姨卖包鞭炮。”这男孩很乐意地跑去,一会儿鞭炮买来,有人点响鞭炮,看着鞭炮溅飞的纸花,竹兰脸上充满笑容。
村长从巷口走过,看到竹兰在搬房,满脸的不高兴。宏涛的母亲从对面走来。
宏涛母亲:“兄弟,这狐狸精买下房了,你看还张的响炮哩。”
村长:“嫂子,竹兰现在不是你媳妇了,你少管闲事。”
宏涛母亲:“我是说这竹兰本事还不小。”
村长:“啥本事,买房顶啥用,隔墙撂菠箕是反是正还不知道哩。”
22、竹兰果园,日。
苹果枝头吐出绿芽。竹兰在果园里除草修渠。宏涛在另一头干活,宏涛望着远处干活的竹兰脸上露出气愤。
竹兰在地里干的很卖力,她把树坑里的杂草树枝全都清到一块,把渠埝修补的十分完好。她擦了一把汗,坐在地头休息,那只狗又跑了过来,不停地围着竹兰摇尾巴。
竹兰:“你这狗比人都强,你还认得我。”
竹兰转身在树枝上取下布袋,从中拿出一个馒头扔给狗。狗卧在地上吃,竹兰坐在一旁看。
竹兰“真是只好狗,可惜我没粮喂不起你。”
23、竹兰的新家,日。
竹兰的新家虽然不宽大,但院子却收拾得很干净,她养了两头猪,又养了几十只小鸡,猪圈虽然用废砖废瓦修的,但也都修的很好。竹兰在喂小鸡,红红在一旁玩。那只狗又跑了进来,竹兰给了一个馒头,狗卧在院中吃。竹兰喂完小鸡,提着竹笼出去割猪草。
竹兰:“红红,在家玩,妈出去割草,一会就回来了。”
红红:“我也要去。”
竹兰:“听话在家看鸡,小心老鼠拉鸡娃。”
红红有点不愿意,但又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24、竹兰果园,日。
果园已是一片绿荫,枝头上的幼果已有扣子大小,竹兰在树丛中劳作疏果。她专心干活,没注意村中的二流子光棍山娃站在她身后傻笑,竹兰扭头一看很气愤。
竹兰:“滚远点!”
山娃:“嘿嘿,我帮你来干,一个人干到啥时候去。”
竹兰:“你这二流子货再不走我喊来人打断你的腿。”
山娃:“地里没有人,喊也没用。”
山娃说着猛扑过来,抓住竹兰,将竹兰压倒在地,竹兰抓破了山娃的脸,山娃撕竹兰的衣服,正在危急之时,那只狗冲了过来,一下将山娃扑倒在一旁,咬的山娃哭爹喊娘爬起来就跑,狗一直追过去。竹兰坐在地上笑,一会儿狗跑回来,卧在竹兰身边。
25、竹兰新家,日。
竹兰在家剁猪草,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妇女走了进来,竹兰连忙让坐。
竹兰:“金花,坐,坐。”
金花:“竹兰姐,你真勤快,会过日子。”
竹兰:“有啥办法嘛,一个女人家再干也发不了家。”
金花:“那你不想找个男人。”
竹兰:“罪都遭不完,还顾得找男人,没男人不受气。”
金花:“话不能这样说,找个好男人就不会受气。”
竹兰:“那里去找个好男人,我又不想离村嫁人。招个人进门也不是简单的事,你看咱这条件。”
金花:“你想不想找?”
竹兰:“咋能不想。家中没有男人是不行啊。”
金花:“你想找个啥样的?”
竹兰:“我这情况还能有啥高标准,只要人老实,心眼好,能吃苦就行。”
金花:“竹兰姐,你的底细我清楚,是个过日子的好手,我洛南的二哥前几天到我这里来了,我二哥心眼好人老诚,山里人下苦更没说的,人也长的高大壮实,就因为山里穷,今年三十五了还没娶上媳妇,这次下山来要我给他找个可靠人家,我看你俩倒很班配。你看怎么样?”
竹兰:“这事让我考虑一下,咱家这条件,一进门就得下苦。”
金花:“再苦也比那山沟里强,我晚上把他领来,你们见个面谈一谈,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竹兰点了点头。
晚上,竹兰在屋中和红红看电视,金花领着她哥哥走了进来。
金花:“竹兰姐,这就是我二哥叫金柱。你们俩谈谈,红红和姨出去玩玩。”
金花拉着红红出去了,竹兰给金柱倒了一杯茶。
竹兰:“你喝水,你妹子说的这事你觉得怎样?我家条件差,到家少不了吃苦。”
金柱:“我就是个下苦的料,除了下苦力干活再没有啥手艺,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一百五十斤就交给你了,你叫咋干就咋干。就是一点我没有钱。”
竹兰:“只要有力气,心眼好就行。”
金柱:“金花已向你说了,我这人究竟怎样,一过日子你就知道了,我说的再好也不顶用。”
竹兰:“我有小孩,进门可不能随便打娃骂娃。”
金柱:“这放心,我打娃骂娃干啥,我这人没心眼只会干,凡事听你安棑。”
竹兰:“这事,你有没有意见。”
金柱:“只要你同意,我还有啥意见。你看我这三十好几了,只图有个家,回家有饭吃,衣服破了有人补,头疼脑热有人照顾就行了。”
竹兰:“到我家要和我一心过日子可不能有啥外心。”
金柱:“我光棍一条还能有啥外心,只要你同意咋样都行。”
26、竹兰新家、日。
竹兰家围了许多人,一串鞭炮响过后金柱进了竹兰家的门。
一中年妇女:“竹兰,也不让人吃块喜糖就这样偷偷地招了女婿。”
竹兰:“可怜人凑合着成一家人过苦日子,还有啥喜气哩,喜糖以后补上。”
另一妇女:“把新郎官介绍一下。”
金柱:“我叫丁金柱,金花的二哥是个下苦的粗人,没结过婚也不懂,以后给大家补喜糖。”
金柱一句话惹得众人大笑。金花端了一盘子糖走了进来向人们散糖。
27、宏涛家、日。
宏涛家门口,围了很多的人,十分热闹,三辆贴喜字挂彩带的小车开到门前,好一阵鞭炮声,宏涛穿一身笔挺的西服从车中出来,年轻的新娘从年中出来,一片欢笑声。
宏涛家中,客朋很多,院子里摆了四五张大方桌,院子一角乡村厨师们在忙碌的操作。
夜。宏涛家喝酒的人仍很多。猜拳行令、劝酒,有几个喝的已有几分醉意。
一喝酒者:“宏涛,把新娘请出来给大家敬敬酒。”
另一人:“宏涛,快出来,别一个劲在屋里和新娘亲嘴,让我们看看新娘。”
宏涛从屋内出来,走到酒桌前给大家要倒酒。
一青年:“去,把新娘叫来,不要你倒。”
宏涛回屋和新娘子出来。
宏涛:“她叫菊梅。”
一青年:“前边一个叫竹兰,这一个叫菊梅,梅兰菊竹,四君子全让你采了。”
新娘听到竹兰,心中很不是滋咪,给大家倒了酒,怏怏不乐地回到屋里。
28、村长家,夜。
村长在家中看电视,宏涛推门进来,他手中提着烟酒。把烟酒往平柜上一放,村长用眼瞟了一下。
宏涛:“昨晚上让人叫你几次咋不来,你要来会喝的更热闹。”
村长:“我和你们那些小青年坐不到一块。现在结二婚,和媳妇不能再闹矛盾。你妈那性情不行,人老了爱管闲事,你给你妈要说呢,再和这一个媳妇闹事,村里人就会说闲话。”
宏涛:“我记下了。”
村长:“竹兰找那男人是哪里的人?”
宏涛:“听说是山里的,南巷永峰媳妇金花的二哥。”
村长:“这个竹兰本事还不小,不离村还找了个女婿,想在村里扎老营。”
宏涛:“她眼里根本没有你这个村长,无法无天张的很。”
村长:“哼,给我难看,我不会让她舒心。你明天通知她,那地村里收回了,让她竹兰把树搬走。”
宏涛:“这,我去通知。”
村长:“咋,怕啥,以后这地归你,你不出头谁出头。別怕村里有我为你作主。”
29、竹兰家果园,日。
竹兰和金柱在果园干活,宏涛来到果园。
宏涛:“竹兰,村长让我通知你,你这地村上收回了,把你的树搬走。”
竹兰:“树咋能搬,搬到哪里去?”
宏涛:“这是你的事,不搬我就砍。”
竹兰:“你敢。”
宏涛:“我给你表演一下。”
宏涛走到树前将一大股树枝搬了下来。竹兰操起锄头。
竹兰:“金柱给我打这狗日的。”
宏涛:“你这山狼敢动一下,我不叫人打断你的腿,砍头子,发面货,来吃我的剩饭有啥光荣的,不想活了。”
金柱低下了头不敢动,宏涛很得意,大摇大摆地走了。
30、村长家,日。
村长在院中喝茶,竹兰和金柱走了进来,金柱提着烟酒。
竹兰:“村长叔,这是我的男人,让他来见见你。”
金柱:“叔,你好。”
村长:“见的我干啥,我又不是你家父母。”
金柱:“你一村之长,和父母差不多。以后我在村里还要你老多照应。”
村长:“我咋照应,你是山里人,我还能管到你们山里去。”
竹兰:“他和我结婚了就是咱村人。他的户口后边就迁来了。”
村长:“你的户口都难保,还迁他的户口。”
竹兰:“我们办结婚手续时乡上的人都讲这户口能迁。”
村长:“那是乡上人讲的,我可没讲过。我已让宏涛通知你了,地要收,果树嘛你想个稳妥办法。”
竹兰:“这树又不是其它东西能有啥办法?”
村长:“干脆作个价给宏涛吧,砍了怪可惜的。”
竹兰:“不给他,我是凤凰村的人,地本来就是我的,树怎能给他。”
村长:“竹兰,别尽想傻事,咱村离了婚的几十个,一离就都走了,你为啥懒着不走,偏要破咱这村规。”竹兰跪在地上,金柱也跪下。
竹兰:“求求村长叔,可怜我们吧,别收我的地,别砍我的树。”
村长:“起来,这不是我要收地要砍树,这村规到这里了,我能有啥办法,开了你这个头以后咋办呢。”
村长扶起金柱和竹兰,把夫妻二人送出门。
31、凤鸣乡政府,日。
竹兰走进政府,走进乡长办公室,杨乡长让坐倒水,竹兰诉说着她的事。
杨乡长:“这个情况我派人下去调查了解一下,收地、砍树都是违法的,村长不可能糊涂到这地步。”
竹兰:“这是真的,他们已向我讲几次了。”
杨乡长:“你回去,他们不敢,这是吓唬你。”
31、村长家,日。
村长在家喝酒,越喝越闷,抓起酒瓶摔了个粉碎。
村长:“好你个竹兰,离婚不离村,还敢上乡上告我的状,看我给你好果子吃。”
32、片尾。
第三集
1、片头。
2、竹兰新家,日。
竹兰,金柱同孩子红红在家吃饭,村调解组姐长,冯江华(四十多岁)走了进来。
竹兰:“江华哥,来吃饭,我给你舀饭去。
江华:“不啦,我刚吃过,真的,別去舀,舀来也不吃。”
竹兰:“金柱给江华哥取烟。”
金柱拿一盒烟抽出一支给江华点上,把烟放在桌子上。
江华:“竹兰,我给你说个事。”
竹兰:“啥事你说,宏涛想把你的苹果树买了。”
竹兰:“这咋行,卖了树我凭啥生活,给钱多少钱也不卖。你给他宏涛说趁早死了这心。”
江华:“付兰,村长说把那地给宏涛了,让搬树哩。咱们村几十年都是村长一人说了算,你的树卖给宏涛还能得点钱,万一村长硬下手让人砍了,谁也得不到,其不可惜。”
竹兰:“我是这村的人,这地是我的,乡长都说了,谁也不能砍树,这是违法的,他不敢。”
江华:“我觉得你这样硬碰对你没好处,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还是卖了的好。”
金柱:“这树说什么也不能卖,卖树等于卖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江华:“金柱,你到这里才几天,可不能这样说,你是山里人,在凤凰村没有说活的权利。”
竹兰:“他是我男人咋没权利,现在凡事都要讲个理讲个法。”
江华:“竹兰,宏涛是念起夫妻一场才让我来说这话,你不同意他真的就要砍树了。”
竹兰:“江华哥,请你告诉他宏涛,要我的命他来取,要树没门。她要砍树,我就和他拼命。
江华:“唉,竹兰妹子,你迟早还是要离开凤凰村,咱们村离婚女人没一个呆在村里,村长咋能让你在村里待下去。”
竹兰:“我死不离开凤凰村,她谁把我打死,也要埋在凤凰村。”
江华:“你呀!好话听不进,等着受罪吧。”
江华说完愤愤而去。
金柱:“竹兰,这事咋办呢,我一个外来人不敢说啥,更不敢和人闹事,这些人欺服我是外来人,欺服你是个离婚女人,啥歪事都能做得出。”
竹兰:“我明天到乡上去,有乡政府作主,他们也许不敢胡来。”
金柱:“就怕乡上没人出这个头。”
竹兰:“我就不信还能真的无法无天。”
3、凤鸣乡政府,日。
凤鸣乡,杨乡长坐在办公室内和几个干部谈事。
竹兰推门进来。
竹兰:“杨乡长,宏涛要砍我的树,村长要赶我离村。”
杨乡长:“你的事,我已给你们村长讲过了,不许他们那样闹,你咋又来了。”
竹兰:“他们把你的话不当回事,我怕他们真的要砍树。”
杨乡长:砍了没有。”
竹兰:“没有。”
杨乡长:“没砍,你说啥呢,有些事不能光怪村上,村干部也有他们的道理,你不要和他们硬碰,好好和村长讲嘛,我想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水平不会这样低。”
竹兰:“我好话说尽,跪下求他都没用还敢硬碰,宏涛到我地里已来几次了,一次比一次歪,声言要砍树,我真怕呀。”
杨乡长:“好了这事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到村上去了解一下。你回去吧,你看我们正在研究工作。我不能啥工作都搁下,去处理你这事,人嘛要相互理解。”
竹兰:“杨乡长我要是有半点能耐也不会打扰你,现在是火烧到脚跟前了。”
杨乡长:“好,你先回去,我马上派人到村上去。”
乡长把竹兰连哄带劝地推出办公室。竹兰走到乡政府门口,回头望着人民政府的大牌发呆。
4、村长家,日。
村长在院中劈柴,竹兰走了进来。
竹兰:“村长叔。”
村长:“啥事?”
竹兰:“叔,可怜可怜我吧,不要收我的地,别让宏涛砍我的树。”
村长:“你不是能告吗,去呀,找乡上去,凤凰村还是我冯老大说了算,告到乡里顶个球。这地非收不可,树嘛我管不着,你和宏涛说去,地给他了,他愿意让树在地里长是他的事,不让长也是他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
竹兰:“你这样让我们一家三口咋活呢。”
村长:“这我有啥办法,几十年来都是这样,走了那么多的女人,没一个人来找我要地,就你能,这村规到你跟前就行不通?”
竹兰说不出话,泪珠儿在眼眶滚动。
竹兰:“村规也不能不让人话。”
村长:“谁不让你活,天这么大,地这么阔,任你飞、任你跃,在我跟前说这话是威胁吗。”
竹兰:“我哪敢威胁你,我只求有一线活路。”
村长:“你尽说这话,我是恶霸地主,我谋你的财、害你的命啦。”
竹兰:“叔你咋能这样说。”
村长:“你说咋样说。”
竹兰:“你……”
村长:“我怎么啦,不服气再去告。”
望着村长那步步紧逼的气势,竹兰无可奈何,抹了一把泪走出村长家,她身后传来村长的声音:“秋鸡娃还想琢老母鸡呢,还想告我,好果子在等着你呢。”
5、宏涛家,夜。
宏涛和妻子菊梅在看电视,江华走了进来。
菊梅:“江华哥,坐,快坐。”
宏涛:“江华哥,说的咋像?”
江华:“不行,我去了三次,无论咋样说,竹兰就是不开这个口,这个女人在你家时软绵绵的,离了婚咋变得这样顽固,只认死理,这事我办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宏涛:“没办成兄弟也承不完的情。菊梅弄点菜我和江华哥喝几杯。”
宏涛从柜子拿出一瓶酒,拿出酒壶酒杯,倒酒,菊梅端来几盘菜放在茶几上,宏涛和江华对饮了一杯。
江华:“兄弟,这事算了吧,不考虑竹兰,还有娃呢, 瞎好夫妻一场,惹人笑话。”
宏涛:“哥,不是为弟的心狠,我这么一大园苹果,割去一半心中咋能舒服,这离婚不走,我一见心中怪不是滋味的。”
宏涛母亲走了进来。
母亲:“我一见这婆娘几天都吃不下饭,把我欺服扎了,现在还死皮懒脸的呆在村里,还招个山狼男人,存心和我对着干。江华,你出个主意给婶子出出气,赶走她。”
江华:“这事还要村长作主,宏涛你光凭村长一句话不行,让村长给你写个包地合同,有了凭据你便师出有名,你爱咋样就咋样。”
宏涛:“我也是这样想,村长叔虽然口头说了,我确实不敢动真的。要是有了合同我就敢砍她的树。”
菊梅:“还是江华哥有见识。办事就是要讲点策略,蛮干不行。”
宏涛:“喝酒,干,干。”
6、县城某酒店,日。
县城某酒店雅间内,村长,江华、村文书、会计、宏涛坐在一起喝酒,桌上的酒菜很丰盛。酒已喝到七八分。
村长:“今天宏涛设这个场子,不是吃白饭,这桌饭的意思大家心中都清楚,文书、会计都在场,回去后给宏涛写个包地的合同,盖上村委会大印,咋样写合适,你们二位和宏涛商量一下,按咱们的村规办事。宏涛,这开堂鼓一响,戏咋样唱就看你了,讲点办事艺术,别把我们都装到里面去了。”
宏涛:“叔,你放心,你侄子不是瓜熊二杆,不干那绊住自己脚的事。各位都是为了我,我不能让你们跟我沾半点脏。”
江华:“宏涛这话讲的够义气够哥们,朋友之间嘛就是要相互帮忙。”
文书:“竹兰老往乡上跑,别让她把事情弄日塌了。”
村长:“怕啥,她能弄出个啥名堂,离了婚的女人,尿盆里的蚯蚓,翻不起大浪。”
宏涛:“吃完饭咱们跳舞。”
村长:“你叔不弄这事,这么大年纪了抱着人家丫头胡转,咋好意思。你们也少张狂,和小妞鬼混没好事,公安局一叫,丢人折财图个啥?”
7、竹兰果园,日。
竹兰果园果树长的郁郁葱葱,绿叶下的幼果已有核桃那么大,金柱在地里锄草,竹兰在地头割猪草。
宏涛提着斧子走来,他走到竹兰果园不问三七二十一就砍树。
竹兰:“宏涛,你干啥?”
宏涛不搭理依旧砍,竹兰扑上去一下将宏涛推倒,宏涛爬起来又要砍,竹兰又去拦,宏涛一拳将竹兰打倒,竹兰爬起来宏涛举手又要打,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宏涛扭头一看是金柱,金柱没有动手,松开宏涛的手腕,走到竹兰跟前将竹兰护在怀里。
宏涛:“这地已承包给我了,地里的树我有权处理,你不搬走还能把我的地占住。”
竹兰:“谁说这是你的地?”
宏涛:“你看,这是承包合同,有凭有据,难道我是空口胡说,这红艳艳的大印,看见了吗?”
竹兰:“宏涛,你把事做的也太绝了,这是共产党的天下,甭想横行,要砍树你先把我砍了。”
宏涛:“你这泼妇,我就要砍。”
宏涛走到苹果树跟前举斧,竹兰用身体护住树,宏涛走到哪棵树跟前,竹兰就用身体护哪棵树。金柱不吭声,但紧跟在竹兰身旁。宏涛一看砍不成,提斧蹲在一旁抽烟。僵持了一阵,宏涛觉得树实在砍不成,提斧就走,走了几步回过头来。
宏涛:“咱们走着瞧,这树我非砍不可。”
宏涛气势汹汹地走出果园。
竹兰望着远去的宏涛,扑到金柱怀里失声痛哭。
8、村长家,日。
村长在院中看报纸,宏涛提着斧子垂头丧气地闯了进来。
村长:“熊式子,像斗败了的鸡,没一点男子汉气,咋啦?”
宏涛:“砍不成,金柱和竹兰在地里挡着哩。”
村长:“一个女人,一个外来人就把你制住了,没出息,给咱冯家丢人。找几个劳力,把那些树砍倒,队里给每人付三十元钱。”
9、竹兰苹果园,日。
竹兰和金柱还在果园里,两人木纳纳的坐在土埝上,金柱低着头叹气,竹兰头发散乱泪痕还在。
宏涛、江华领着四个青壮劳力每人手提一把锋利的斧头闯进果园,他们一进果园就动手砍树。竹兰去拦被一男子摔倒在地,金柱去拦。
宏涛:“这山狼敢拦就打断他的狼腿。”
竹兰从地上爬起来抱住金柱不让金柱上前。一棵苹果倒下了,幼果在地上乱滚。又一棵倒下了,又一棵倒下了,幼果遍地都是。
竹兰跑上前去拦被金柱拉住,眼看着一棵又一棵树被砍倒,金柱竹兰流下了痛苦的泪水。竹兰身子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金柱抱起竹兰,摇着叫着,竹兰双目紧闭,金柱流着泪抱起竹兰,跑出果园,身后砍树的那些人砍的正起劲。
10、竹兰家,日。
竹兰躺在床上挂吊针,金花和金柱、红红坐在身边,泪珠桂在她那天真无邪的脸蛋上。竹兰昏迷中喃喃自语:“树,我的苹果树,求求你们别砍了,求求你们。”金花流泪,金柱流泪。
金花:“这些人没有人性,比黄世仁、南霸天还恶。我们告他们,讨个公道。”
金柱:“讨啥公道?咱们斗不过。”
金花:“哥,你真没用,一身的力气,还练过功夫呢,你就不敢揍他们。”
金柱:“这不是在咱老家,我咋敢动手,他们口口声声外来的货、山狼,我要是敢动一下手,他扪就敢把我往死里打,咱是外来的,气不壮。唉,这今后的日子咋过呢?”
金花:“哥,要争这口气,在村上没公道到乡上去讲,总有讲理的地方,共产党的干部不会不管。”
金柱:“等你嫂子醒来,身体好了后,咱们再说。”
竹兰睁开眼睛,泪珠流了出来。
竹兰:“金柱,咱们的苹果树没有了,今后这日子咋过呀,我对不住你,让你跟我受气受苦,红红别哭。”
金柱:“竹兰别这样说,只要有你就行,没有树,咱们照样活,没有地我外出打工养家。现在政策开放,干啥都能挣钱,我有的是力气。”
红红:“妈,你别哭,咱们还有猪,我帮你打猪草。”
竹兰:“好孩子,妈不让你打猪草,你得上学,妈讨饭也不能让我娃受苦受饿。”
第二天。竹兰的母亲和弟弟来看竹兰,母亲提了半篮子鸡蛋,弟弟竹青从四轮车上扛下一袋面粉。车上还有一麻袋麦子,金柱从车上抱下来和竹青把小麦抬到屋里。母亲一见还在床上躺着的竹兰,扑上,母女俩抱在一起哭的很伤心,竹青进来。
竹青:“妈,你咋啦,在路上给你说了多次叫你别哭,我姐从昨天到现在眼泪就没断过,你这一哭,哭得我姐更伤心。”
母亲:“好,我不哭,竹兰,你心放宽,没地没树也要活,今天先给你着一袋面、一麻袋麦,有妈吃的就有你吃的。”
金柱:“谢谢妈你和竹青的心,我们日后一定要补上。”
竹青:“哥,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只要你和我姐能相依为命过日子,我有饭吃不会让你们挨饿。”
母亲:“这乡上就不管?”
竹兰:“我去乡上找过乡长几次,乡长说他已给村上讲过了,还说他们不敢砍树。”
竹青:“这事还得找乡上,这下看乡长怎么说。”
11、凤鸣乡政府,日。
金柱用自行车带着竹兰来到乡政府。金柱站在院子,竹兰推开乡长的门。乡长抬头一看是竹兰心中很不高兴。
杨乡长:“你咋又来了?”
竹兰:“他们把我的树砍了。”
乡长:“不会吧,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
竹兰:“前天下午砍的,全砍了,你不相信和我去看。”
杨乡长:“简直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毁坏果树,这是破坏农村经济,破坏多种经营。你回去我马上派人到村上去。”
竹兰:“乡长,我们一家三口无树无地生活没有依靠,全凭乡政府作主。”
杨乡长:“好了,好了,你回去吧。”
竹兰走出乡长办公室,和金柱走出乡政府。
杨乡长在办公室对司法员杨明杰交待事情。
乡长:“杨司法,你下午就到凤凰村去,把这事了解一下,把冯村长叫到乡上来。这事情弄大了对谁都不好。”
杨明杰:“好,我现在就去。”
12、凤凰村,村长家,日。
司法员杨明杰和村长坐在院中,村长满脸怒气。
村长:“我就没有错,她竹兰离了婚就得离开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是我们村几十年来的规矩,偏偏就在她身上行不通。砍树是我同意的,但地包给宏涛了不让出地这于理不通。本来也不想砍树,我先让宏涛找人和竹兰说一下把树作个价,多少能给竹兰一点补偿,可这婆娘犟的很,认死理,没办法才走上这一步。你说我有啥错?”
杨明杰:“无论怎样讲,砍树是不对的,这一棵树从指头粗长到大树桂果要付出多大的劳动,你想到没有,毁坏林木是违法的。”
村长:“法这东西我不懂,书上写的再好到村里都用不上,农民的水平就认这个村规,别看这村规没成文字,可比你成天看的书上写的那法硬多了,众怒难犯。”
杨明杰:“你这土理论还真高,这事你到乡上和乡长说去吧。”
村长:“阎王也敢见,有理走遍天下。”
杨司法告别村长,村长将杨司法送出门,坐在木凳子上点着一支烟。
村长:“什么对啦错啦,强龙不压地头蛇,洋法难压土法。在凤凰村还是我说了算。”
13、凤鸣乡政府,日。
乡政府正在开会。乡长在乡政府办公室讲话,竹兰站在门口从门缝里向内看。乡长还在讲,竹兰坐在门口等。
会开完了,门打开了。参加会的人往出走,竹兰进了会议室,走到乡长桌前。
竹兰:“乡长,我的事咋办呢?”
杨乡长:“噢,你那事,我见过村长了,你现在还没有立户,村上有村规,村长也有他的难处。”
竹兰:“我要求立户村长不给立,我的苹果树是法庭判给我的,就这样砍了就算了。”
杨乡长:“这事得一步步来,先申报立户,立了户村上才能给你分地。”
竹兰:“我的苹果树被砍了这事咋弄哩,我要生活要活命,难道法庭的裁决都不起作用?”
杨乡长:“竹兰,你这是特殊情况,众怒难犯,村上人对你不离村还招来个男人都有看法。我这是为你考虑,弄的太僵了,你更无法在村上立足。”
竹兰:“乡上解决不了,我就到县上去。”
乡长:“你这是干啥?屁大个事弄那么大能咋,到那里最后还是让下边来处理。这事我再安排人去村里和村长协调一下,先给你把户立了。”
竹兰:“那就多谢乡长了。”
14、竹兰家,日。
竹兰和金柱在院中,两人对坐着都低着头。
金柱:“咱这事一月两月都不会有啥结果,我出去打工去,咱不能老是让亲戚接济,长此下去会越弄越穷。”
竹兰:“只能这样了,你一个人在外多注意身体,一定要吃够,再困难也不能饿肚子。”
金柱:“我一人在外好混,就是不放心你,我也没有多高的文化不懂法,不会讲也不会写,帮不了你,你找个懂法的问一问看咱这事能咋样到头。我看找乡长不会有结果的,他们把咱家的事就不当回事。”
竹兰:“我看乡长讲的也有一番道理,咱们就先审报立户,立了户再说。”
金拄:“这些事你在家跑吧,我明天一早就走。”
竹兰:“行,我给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月底回来。”
金柱:“有啥收拾的,拿两件换洗衣服,就行了。”
竹兰低头抹泪。
金柱:“有啥哭的,我出去挣钱你应该高兴,家里金花和他女婿会常来照应的。”
15、村长家,日。
村长和几个中年人在打麻将,竹兰走了进来。
竹兰:“村长叔。”
村长:“有啥事,你不看我们正打麻将呢,有啥事等一会来。”
竹兰:“叔我已来了三四次了你都不在,我是和你说一下我的立户问题。”
村长:“谁让你立户?你还没死心?”
竹兰:“乡长都说了让我申请立户。”
村长:“乡长说了你找乡长去,找我干啥?”
竹兰:“叔,乡长让我找你。”
村长:“真晦气,麻将都打不安宁,算了不打了。”
村长摊了牌,众人对竹兰投去了白眼。
村长:“你这娃咋这么犟,离了婚就应该嫁走,你倒好,你不走还招了个女婿来,来一个人就要占一个人的土地。这立户的问题得招集全村群众开会讨论,百分之八十的人同意才能立户。”
竹兰低下了头,走出村长的家。
村长家那几位牌友七嘴八大舌议论不休。
牌友甲:“立户,立个球,都像她这样离了婚不走咱村不成了外来人的天下。”
牌友乙:“村长,对这样的女人就别客气,一开这个头那今后离了婚的女人就都看她的样。”
牌友丙:“这婆娘挺厉害的,不要小看,很能告状,成天往乡上跑。”
村长:“她爱跑尽管跑,我是水转山不转,她转的没劲就流走了。”
众人:“还是咱村长高明。”
16、田野小路,日。
田野,银色世界,大自然中的一切都被白雪覆盖,田野小路上一个瘦小的女人踏雪前行,镜头接近时才看清那就是竹兰。在这白色世界里,她好似飘波在大海里的一只小舟。风卷着雪花向她袭来,她依然不息行进。
17、乡政府,日。
迎着风雪竹兰走进乡政府。乡长从半开的门缝中看见连忙关紧了门。竹兰走到乡长办公室门口敲门,没有人应。她隔了一会再敲还是没有人应。
竹兰又去敲书记的门也没人,她去敲司法员的门,司法员开门一看是竹兰。很不高兴但还是把竹兰让进屋。
司法员:“竹兰,这事我管不了,乡长他也没办法,村上的事难办。”
竹兰:“难道我的树就这样被砍,就没有人主持公道。”
司法员:“这话我没法对你讲,袜子鞋有样事情没样。有时还是要认命,对你的事我很同情,但我给你解决不了啥问题。”
竹兰:“明白了,谢谢大哥。”
18、县城某法律咨询站,日。
县城某法律咨询站,门前摆着小摊。竹兰走进咨询站,一六十多岁戴眼镜的老干部接待了她。老干部给她倒了一杯水,竹兰讲述着她的遭遇,眼泪不住的流。老干部看了她的离婚裁决书,很气愤,拍桌而起。
老干部:“这完全是违法行为,你离婚后有在这个村生活居住的权利,他们砍你的果树是犯罪,没有那条法允许这样干,村里这样待你是侵犯人权。我搞了一辈子的法律像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遇见。”
竹兰:“叔啊,这事请你为我作个主。”
老干部:“我无职无权,为你作不了这个主,但我凭着一个老干部、老法官的良心要帮你,我给你免费写诉状告他们。”
竹兰第一次遇到好人激动得哭跪在地。老干部把她扶起来。
老干部:“孩子起来,我还要告诉你这状子好写,告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有钱吗?”
竹兰摇了摇头。
老干部:“你有人吗?”
竹兰还是摇了摇头。
老干部:“这就难办了。”
竹兰:“我有决心,我有这条命。”
老干部听了竹兰的回答,很佩服地点了点头。
老干部:“行,有这也行。”
老干部从抽屉里拿出纸,奋笔疾书,竹兰走去,一会又进来买了一盒烟放在老干部面前。这位老干部只顾写,头也没抬。他写了一会又问,问了又写。屋内光线暗了,老干部拉亮了灯。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多。
老干部写好上诉材料,他把材料订好,站起来伸了伸腰肢。
老干部:“竹兰,我给你写的不是打官司的状子,是反映问题的材料,就是上访用的材料,你拿上这材料可以找各级领导,领导看了不会不管。”
竹兰:“叔你真是个好人,咱们到外面吃点饭。”
老干部:“吃啥饭呢,我家就在附近,你县城有没有亲戚。”
竹兰:“有,我晚上住到亲戚家。”
老干部:“那好,你把这材料送到对面那家打印店,就说老钟叫送的,让他晚上加个班,你明天一早去取。”
竹兰:“叔,这给你多少钱?”
老干部:“我说过免费为你写就不收你的钱。”
竹兰:“那能行,你写了半天啦,这五拾元钱你收下。”
老干部:“这样我就生气了,你现在这么困难,我怎能收你的钱。快去吧。”
竹兰向老干部鞠了个大躬走出门。
19、凤鸣乡政府,日。
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里,竹兰走进乡政府大院,敲响乡长的门,乡长见是竹兰满脸的不耐烦。
竹兰:“杨乡长,又打搅了,这是我的上访材料。”
竹兰把材料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乡长一看是打印材料立即赶出门。
杨乡长:“竹兰,先别走,到房子里说。”
竹兰:“不啦,你工作那么忙,我要说的都在上面写着,闲了一看就知道了。”
杨乡长:“这事我一定认真处理别到处乱跑。”
竹兰:“杨乡长,我那里都不想跑,只要你把我的事处理到头就行了。”
杨乡长:“请放心,我今天就安排人去调查。”
春暖花开的一天,乡政府人来车往,党代会召开。政府院内张贴着红标语,上空挂着大横幡。乡政府大会议室,代表大会在召开,县委张书记在主席台上讲话。在一片掌声中,张书记讲完话坐到主席台他的位置上去。竹兰走进会场,走到张书记跟前把上诉材料递给张书记。竹兰转身走出会场。
大会结束代表们走出会场,竹兰站在院中。张书记走出来后,她走到张书记跟前。
竹兰:“张书记,我的材料看了没有?”
张书记:“王竹兰,你的材料我看了,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书记对一干部:“把你们乡长找来。”
乡长很快来到书记面前。
张书记:“杨乡长,王竹兰的事多次向你反映为什么迟迟不解决?”
杨乡长:“这,我已经安排调查处理了。”
张书记:“这事要尽快解决不能老让群众跑。”
杨乡长:“竹兰,这事你别跑了,我找村里谈好后找你。”
竹兰:“行,我等乡长的信。”
字幕:两个月后。
竹兰走进乡政府推开乡长办公室的门。乡长一见竹兰,很尴尬。
杨乡长:“竹兰,来啦,我让司法员找你你没见?”
竹兰:“狗大个人都没来?”
杨乡长:“你……等一下我把他找来。”
乡长出门, 一会和司法员一块进门。
杨乡长:“司法员,今天你和竹兰一块去凤凰村把竹兰的事办一下。”
司法员:“乡长,我去怕不行。”
杨乡长:“没问题,冯村长那边我已做工作了。”
司法员:“那好,我去试试。”
竹兰和司法员走出乡政府大门。
20、乡政府门前大道,日。
乡政府门前大道两边比较繁华,有小卖部摊点。司法员和竹兰走在大道上。
竹兰:“咱们到前边搭车。”
司法员:“等一下让我上个厕所。”
司法员进了厕所。竹兰在路边等候,等了好长时间,司法员才从厕所出来,但他弯着腰,手捂住肚子, 满脸痛苦。
竹兰:“杨司法,你怎么啦。”
司法员:“我肚子疼,可能是慢性兰尾炎又复发了。”
竹兰:“快,快到医疗站去。”
司法员:“不啦,家就在前边不远,家中有药。”
竹兰拦了一个三轮车扶司法员上车,三轮车开到一家红砖大房前停下,竹兰付了车费扶司法员进了屋。 一进门吓坏了司法员的妻子。
司法员妻子:“你咋啦,快、快躺在炕上。”
司法员:“竹兰,今天实在对不起,你看我这肚子不争气。”
竹兰:“唉,别那样说,人要紧快点吃药吧。”
司法员:“竹兰现在到家了,你去吧。”
竹兰很抱歉地走了出去。
司法员的妻子走到床前,很着急。
司法员的妻子:“到底是啥病,不上医院回来干啥?”
司法员:“看把你吓的,我啥病也没有,这是我用的金蝉脱壳计。”
司法员妻子:“演的啥戏?你这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司法员:“竹兰这案子乡长都管不了,我去还不是等于零。他乡长失职让我给他去擦屁股,我有多傻,替他喝这恶水。只可怜这竹兰,一个女人家好哄。我实在没办法。”
司法员妻子:“你们这帮人尽作那缺德的事。不办事也别哄骗人,咋想出装病不怕人作贱。”
司法员:“乡长要滑头往我身上推,我才不当这瓜熊。”
21、竹兰家,夜。
竹兰,金柱在屋内,竹兰坐在床上,金柱坐在椅子上,俩人在看电视。
竹兰:“在外面都干些啥活?”
金柱:“挖地基,拉砖石,啥活都干,下苦不挣钱,挣钱不下苦,那么重的活一个月只能落二百元。”
竹兰:“给你说了,一个月回来一次,人家在家里不放心,你一走就几个月。”
金柱:“工头不让走,三个月发一次钱,谁走了这钱就吹了。”
竹兰:“这几个月你受苦了。”
金柱:“受苦的是你,整日求人看脸跑个不停。这乡上就没安心给咱解决问题。乡上这些人一到村里就和村长喝酒,他们能不听村长的。”
竹兰:“不指望乡上了,我到县上去。”
金柱:“算了,认命吧,像咱们这平头百姓出门两眼墨黑,谁替咱主持公道。”
竹兰:“我也知道这事难,可不讨个说法,咱们的日子咋过呢。”
金柱:“你在家养猪养鸡,我在外打工挣钱总能糊口。”
竹兰:“不,我要告,写材料的那位好心叔叔说‘没钱,没人只要有决心也行。’他还说现在的清官也不少,就看你找到了没有 .”
22、县城,日。
朗朗睛空,县城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竹兰领着女儿红红走在大街上,母女俩破旧的衣衫走在繁华似锦的大街上很不协调。竹兰领着孩子走到县委大门口,看门的老头拦住。她向老头讲了自己的来意,老头放她们进去。
竹兰走进县委办公室。
一办公室人员:“你是干啥的?”
竹兰:“我找张书记。”
办公室人员:“找张书记有啥事?”
竹兰:“诉苦,我有天大的冤屈。”
办公室人员:“张书记不在,诉啥冤屈,过几天再来。”
竹兰拿出一份材料送上,办公室人员一看还给竹兰。
办公室人员:“老乡,这事属信访局管,你到信访局去。张书记工作那么忙,咋能管这么具体。”
细雨朦朦,竹兰身披塑料布来到信访局,走进局长办公室,将材料递给局长,哭诉着他的冤屈。信访局董局长听完竹兰的叙述,很气愤。
董局长:“这简直是目无党纪国法,我立即安排人去调查。”
竹兰:“这事就全凭局长您为我伸这个冤了,我总算找到青天了。”
字幕:一个月后。
竹兰来到信访局,局长的房门关着,他走进局办公室,办公室主任接待了他。
竹兰:“董局长呢。”
主任:“去西安开会去了,你有啥事。”
竹兰:“我一个月前来找董局长投诉了我的冤屈,局长说立即安排人处理,咋没见动静?”
主任:“你叫啥名字,哪里人?”
竹兰:“我叫王竹兰,凤凰村人。”
主任:“对,有这回事,你的事我们董局长很重视,你来后第二天就安排人调查处理。可这里牵涉一些复杂问题。你一直没有立户,村上不承认你的存在,村上把地承包后,承包人多次和你协商要买下你的树,你不同意,最后才把树砍了。按说村上的这种作法不对,可村有村规的确很难说,弄不好全村的人都起来和你闹,你在村里就更无法呆了。”
竹兰:“照这样说我这冤屈就没处诉了?”
主任:“这,的确有很多难处,这农村的土政策实在难对付,弄不好会引起集体闹事。”
23、竹兰家,黄昏。
竹兰拖着疲备不堪的身子走进家。金柱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竹兰进屋拉灯,灯没亮。
竹兰:“金柱,停电了。”
金柱走了进来:“电工把咱家的电剪了。”(金柱进来点着蜡烛。)
竹兰:“为什么?”
金柱:“电工说是村长的指示,村长说咱们不是凤凰村的人,对村里没有贡献,还四处告状是个闹派人物,所以停了咱的电。电工传村长的话,说只要不告状,他马上就给咱接电。”
竹兰:“我们不要电,点媒油灯,看他们还有啥办法。”
24、县城,日。
竹兰走进人大办公楼。走进副主任的办公室。竹兰哭诉。递材料。
副主任:“好,别哭了,你先回去,让我把材料看了后再答复你。”
字幕:一星期后。竹兰又来到人大副主任办公室。
副主任:“你的材料我已看了,你这属妇女合法权益被侵害,你的材料已转到妇联去了。你找妇联去,他们插手更合适。”
竹兰走进妇联主任办公室。
竹兰还是哭诉一番。妇联主任,一个很精明的中年妇女,扶竹兰坐到椅子上,递上茶水。
妇联主任:“竹兰,像你这样的事,妇联是有心无力,我们一不能抓人,二管不住这村长。三又不能分地,靠我们呼吁几声起不了啥作用。”
竹兰:“大姐,你给我指条路,找那个部门合适?”
妇联主任:“去法院。”
几天后,竹兰走进法院大门,接待室一位老同志看了她的材料后又还给她。
老同志:“王竹兰,这不是我们法院的错,你找法院不合适。”
竹兰:“那你说找哪里合适?”
老同志:“现在都讲稳定,讲安定团结,这让我咋说呢。你这是因树的起因,到多种经营办公室或许更合适。”
竹兰走进多经办。多经办的人听了直摇头。
一中年男子:“你找错门啦,我们管的是多种经营,你这是案子,我们无法管。
办公室内几个人哈哈大笑,竹兰低下头走出办公室。
25、宏涛家,夜。
宏涛家,村长,文书、会计,还有几个好朋友在喝酒。
村长:“竹兰这婆娘一个劲不停的告,搅得人心里实在烦。”
宏涛:“告顶啥用,也这是提上油壶告车轴,越告越利。”
26、乡间大道,黄昏。
闷热的秋日,夕阳还留着一片淡淡的光辉。竹兰提着一个小布袋在道上行走,他的步履已很缓慢,她的精神、体力都很疲倦。她低着头,田野,秋日那秋实风光对她实在无吸引力。她更不愿去看路两边硕大繁累的苹果。
从她的身后驶来一辆摩托车,她听到声音本能地走到路边,可当摩托车驶过后他便被撞倒在路边。
一辆柴三轮开来,停车将竹兰扶起。竹兰睁开眼睛,不让人扶,但她向前走了几步又倒下了。柴三轮司机跑上前将她扶到车上。
司机:“你这是咋搞的?”
竹兰:“被摩托车撞的。”
司机:“是谁这么缺德,撞了人不管事。你是哪个村的?”
竹兰:“凤凰村的。”
司机:“我送你回家。”
27、竹兰家门口,日。
清晨。竹兰打开门,一把菜刀扎在门扇上。竹兰吓得倒退了几步叫出声,金柱听见叫声从屋里出来,一看门上的刀,瞪圆了双眼,把刀拨下来。
金柱:“这些黑心的家伙,是在给你捎信,你再告,他们就要下毒手。”
竹兰:“我明白了,上次的车祸和这刀都是一个人做的。
金柱:“明白了,就放聪明些,别再跑了,跑不出啥名堂,咱这好子越跑越穷。”
竹兰:“不行,她们越这样,我越要跑。越要告。”
金柱:“算了,别赌这气了。”
竹兰:“咱们是要活命,要吃饭,你咋也把这看成是赌气。”
金柱:“我怕。”
竹兰:“怕我连累你,怕跟我受穷受苦,那你走,你有光明道我不拉你。”
金柱:“竹兰,我是替你担心,我要是怕受苦就不到咱家来。”
竹兰:“金柱,请原谅我,我这是气糊涂了,别放在心上。”
金柱:“我一拿不来钱,二不能保护你,真白披了一张男人皮。以后你出门我陪你,谁要动你我就和他们拼。”
竹兰:“不行,你不能插手,我一个女人他们还不敢怎样,你一插手事就大了。”
金柱扔了刀,把竹兰抱在怀里,两人都流出了眼泪。
28、县政府大门口,日。
冬日里,县政府大口,一个穿保卫服在站岗,竹兰走到大门口,那位保安拦住她。
竹兰:“我到里边找县长去。”
门卫:“你已来了多少次了,县长忙的很,你一天干点正事,吃了饭就告状,全县人都知道你是个告状专业户,县里各部门你都跑,图个啥?”
竹兰:“你这位兄弟咋能这样说,我地被收了,苹果树被人砍了,有冤无处申,我不找领导这咋活呢?”
门卫:“今天领导都在开会,你去了也找不见人,改天再来吧。”
竹兰离开县政府大门口,在街边一露天小面摊上要了一碗面汤,从布袋里取出硬馍辦开泡着吃。
小摊主:“这位大姐,你的事咋这样了?”
竹兰:“唉,难的很,现在这官难见。”
小摊主:“你也真行,碰了那多钉子,还不松劲。”
竹兰:“有啥办法呢,没法活嘛。”
宏涛骑摩托车走到跟前。
宏涛:“老板,别听这个女人的,她是个有名的闹派人物,现在不是文化革命那年月,闹不起来。怎样喝面汤呢,你不是成天告呢,到那个单位还不招待一番。”
小摊主冲上去抓住宏涛的领口推了个仰面朝天,摩托车也倒了。
小摊主:“一个大男人欺服人家女的,算什么东西。”
宏涛爬起来拉出要打驾的架势,小摊主操起菜刀。竹兰连忙拉住,宏涛一看形势不对,骑车就走,围观的群众都笑了。
29、片尾。
第四集
1、 片头。
2、 县城,小面食摊前。
围观的人们大笑之后,小摊主很得意大有英雄豪杰之气,周围的人们都称赞他:
“老板,还是你行,有侠肝义胆。”
“就是嘛路见不平事,就要敢说敢管,都这样了恶人就不敢逞狂,软人就能直起腰来。”
“这个女人是干啥的?”
小摊主:“各位乡党,她是个可怜人,离婚后,村上和他那男人要赶她走,收了她的地,砍了她的树,找了个男人是外地人,又不敢和村上和那个男人去闹,没钱没粮,你们看这上县城告状都是背上干粮,每次来在我这里喝面汤,刚才那位男人还来遭贱她。”
一位老头:“那男的是谁?”
竹兰:“是我以前的男人。”
小摊主:“那你咋不早说,早知道是你原来的男人我不揍扁他。对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就不能客气。”
一中年妇女:“人越软越受人欺。”
小摊主下了一碗面递给竹兰。
小摊主:“吃吧别客气。”
竹兰吃完饭要付钱,小摊主坚决不收。
小摊主:“大姐,把钱装上,我咋能收钱。”
小摊主把竹兰拉到房内。
小摊主:“大姐,你这样跑不行,要动真的。”
竹兰:“咋个动真的?”
小摊主:“揍他狗日的,正道走不通就要走歪道,歪道有时还真灵。就说我吧,刚在这摆摊,就有几个地痞常来捣乱,吃了饭不给钱,还脏摊子,我越好说他们越狂,我一气之下打他了个落花流水,再也不敢来了。”
竹兰:“我不敢,我没人。”
小摊主:“只要你有这个想法我帮你找人,山海关难过钱能开通。花点钱出口气或许能得到解决。”
竹兰听了沉思半天没有吭声。
3、凤凰村,日。
凤凰村,巷道中一群女人在一块拉家常。
一女人:“听说竹兰在县城挂了个男人,是开面馆的,一到县城就吃住在那里。”
另一女人:“怪不得她跑的那么有劲,原来是和野男人去约会。”
另一女人:“那里是去告状,是卖去了。”
另一女人:“不卖哪来的钱,几年了没地没收入,喝风粑屁呀。”
一中年胖女人:“听说那野男人要打宏涛,在县城把宏寿追几次了,那人是个长毛子,打架凶的很,经常动刀。”
一老太婆:“这样的歪媳妇早就该赶出村,这样下去媳妇都看他的样,村风就坏了”。
这些女人在议论时竹兰的女儿红红在不远处听的很清楚,哭着跑回家。
一女人:“咱们只顾说话,你们看那贼女子在偷听呢。”
胖女人:“怕什么?她竹兰做啥光彩事了,她敢怎样?”
4、竹兰家,日。
竹兰在家纳鞋底。红红哭回来,一下扑到母亲怀里,哭的更伤心。
竹兰:“红红咋啦,谁欺服你了?你说,你说呀。”
红红:“妈,那些人说你的坏话。”
竹兰:“谁,说什么?”
红红:“就是兵兵、燕燕、小胖他妈几个她们说你在县城有野男人,说的很难听。”
竹兰:“放他妈的屁,我找她们去。”
金柱从屋里出来:“算了,别惹事了,咱们装软人吧,你一找肯定要吵架,墙倒众人推,没人替咱说话。路是实的桥是空的,只要你走的端行的正,管她们放啥臭屁。我不信天还能总是阴的,总有睛的时候。”
竹兰:“都是宏涛这狗日的安的瞎心。还有那老不死的婆娘。他们想逼我走,想阻拦我去告状,我偏不走还要告,一定要讨回个公道。”
5、县城人大办公楼,日。
竹兰提着布口袋,走进人大办公楼,走进付主任办公室,一位五十多岁的副主任,接待了她。
副主任:“王竹兰,你的事情不用再讲了,我们都知道,我给你在这份材料上签个字,责成乡政府和村里协调解决。”
竹兰:“主任叔,已经两年了,乡上根本不把这事当会事,我对乡上已没有信心了。”
副主任:“话不能这样说,解决问题还得靠基层组织,我们也不能直接到你们村上去。要相信乡政府。”
听了主任的话竹兰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没精打采地走出办公室。
竹兰,走进信访局办公室。
办公室主任:“王竹兰,你又来了,你这芝麻大的事老往县上跑啥呢,早已转到乡上去了,成天找我们,要你们乡政府干啥。”
竹兰:“我没饭吃还是小事,啥才是大事。”
办公室主任:“我不和你辩论,我还忙着呢。”
说完,主任走出屋,竹兰一个人坐了一会,从布袋内取干馍吃起来,吃了几口自己倒了一杯水,吃完馍她走出办公室。
竹兰走出信访局院子,在街上碰到法律咨询站那位曾给她写过状子的老干部。
竹兰:“叔,你好。”
老干部:“你的事到头了没有?”
竹兰:“没有,我能走的单位都走了,他们推来推去,不当回事,都说我这是小事。”
老干部:“唉!说来你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这小事难办,事情大了谁也不敢推。你这事不弄大怕不会有人来管。”
竹兰:“咋个往大哩弄,这已经够我受的了。”
老干部:“我是打个比方,可不是叫你往大的弄。你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竹兰望着老干部迟去的背影,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
6、竹兰家,夜。
竹兰和金柱坐在屋内,一支腊烛在屋内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孩子已经睡着了。
金柱:“咱们已走途无路了,现在又没粮了,你家和我妹子金花已给咱们拿的不少了,不能再向他们伸手了。”
竹兰:“明天把那头猪卖了买点粮。”
金柱:“那猪还小正长哩。”
竹兰:“现在顾不上那么多,过一阵算一阵吧。”
金柱:“咱这事怕没指望了吧,别跑了。”
竹兰:“不跑咋办呢。今天那位好心叔叔说的话也有道理。”
金柱:“啥话?”
竹兰:“他说咱这事弄大了才有人来管。”
金柱:“我的天,这么大还不大,弄大了咋收拾呢。”
竹兰:“弄大了就有人来收拾。”
金柱:“咱们没钱不敢弄,再说我一提这事就害怕。”
竹兰:“怕什么?他们敢把咱这一家人灭了。”
金柱:“我是为你耽心,我帮不了你,心中老是提心吊胆的。”
竹兰:“风里没风,雨里没雨,我已适应了。再说咱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要不就背井离乡去讨饭。”
7、竹兰娘家,日。
竹兰的母亲,竹青,竹兰娘三坐在屋内。
母亲:“这事我一听就害怕,你找人打了人家,人家反过来再来打你咋办?”
竹青:“妈,我姐的事闹到这步田地,主要是她太软弱了,要是歪人他们谁敢这样。要是早听我的话,揍扁他宏涛娘俩这事早到头了。”
母亲:“现在闹事要钱,你姐连吃的都没有那来的钱?”
竹青:“只要我姐下决心闹,我拿出2000元顾人。这叫以毒攻毒。”
竹兰:“兄弟,有你这句活,我就豁出去了。”
母亲:“让红红住到这里来,别把娃吓着了。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办法。”
竹青:“妈,自古来都是软人多受难,你看电视、电影上都是好人软人受欺辱,你老放心,硬对硬反而没事,对恶人就要用办法。
竹兰母亲:“我心中总感到不踏实。”
8、县城,日。
竹兰,竹青姐弟俩来到那个露天面食摊前。
小摊主:“来,大姐这边坐。”
竹兰:“给我们下两碗面。”
小摊主:“好。”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姐弟俩面前。
竹兰:“竹青吃吧,这位兄弟心地好,我每次来县城他都给我面汤喝,上次就是他打跑了宏涛。”
小摊主:“我这人生性爱打抱不平,一见恶人欺负软人就上火。”
竹青:“老板,现在就兴你这样的汉子,人太软就无路可走。多谢你常照顾我姐姐。”
小摊主:“这位是?”
竹兰:“我娘家兄弟。”
竹兰把小摊主拉到后面房子内。
竹兰:“好兄弟,你能帮我吗?”
小摊主:“咋样帮?”
竹兰:“我想通了,我这事光这样跑不行,我想把事弄大,弄大了就有人管。”
小摊主:“对,早就应该这样,对那些仗势欺人的人就要来硬的。”
竹青:“大哥,听我姐讲你这人讲义气,喜抱不平,今天专门来找你说这事,请你帮帮忙给我姐出这口恶气,收拾宏涛这狗日的。”
小摊主:“这事好办,不过得从外县找人,本县人容易走漏风声惹麻烦。”
竹兰:“你看着办吧。”
小摊主:“下星期二在我这里见人,但是丑话在前头,一、事办完立即付钱。二、无论把事弄到啥程度都不能咬出办事的人,能办到这两点我就办,办不到拉倒。”.
竹青:“请放心,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准则,做不到这一点咋能在社会上跑。大哥,你知道我姐可怜的很,这钱你掌握着。”
小摊主:“请放心.,到时候我尽量让他们少要点。
一个星期后。竹兰、竹青走到摊点,小摊主招呼他们坐到屋内,屋内有三个青年。
小摊主:“就这三位兄弟。”
竹青、竹兰打量了一阵。
竹青:“事情这位大哥都讲过了吧,就这事,你们要多少钱?”
一高个青年:“三千元。”
竹青:“不行太多了。”
高个青年:“你给多少?”
竹青:“一千元。”
高个青年:“一千元我们不干,这要冒多大的风险,打人家把我们打伤了咋办?”
小摊主:“一千太少,三千元太多,一千五可以了吧。”
高个青年:“一千五就一千五,就按大哥说的办,但办完事要租个车把我们当晚送回去。”
竹兰:“行,但是一定要记在不能弄出人命,打狠打伤千万莫打要命处。”
另一青年:“先交五百元。”
小摊主:“看把你们害怕的,少不了。”竹兰从怀里掏出一千元交给摊主。
竹兰:“兄弟这一千元我先交给你,办完事的当晚我再给五百。”
小摊主:“看,怎么样?把钱认的那么真。”
9、宏涛家,夜。
宏涛和母亲坐在屋内,墙上一九九五年9历映入画面。
母亲:“结婚两年多了,你媳妇还没怀上,看上去那么好看,咋是个绣花枕头。”
宏涛:“妈,你说的是啥呀,我们的事你再别瞎掺乎。
母亲:“咋叫瞎掺乎,人老了身边没孙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医院检查一下看是谁的毛病。”
宏涛:“你少管闲事。”
母亲:“好?我不管。竹兰在县城挂了个野男人?”
宏涛:“挂了个屁,她那熊样痴的象挨了几砖,还能挂。别看她成天往县城跑告我和村长,可谁理他的碴,那寒酸样,背着干馍去告状,告死也不顶用。”
母亲:“这婆娘很有心劲,别看她穷的揭不开锅,可告状从未停过。”
宏涛:“让他告吧,非饿死在告状路上不可。”
母亲:“我总觉得她老是跑老是告不是个好吉兆,万一被那个当官的认真起来可就麻烦了。”
宏涛:“妈,请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她竹兰就没有这运气。”
10、竹兰家,夜。
竹兰家,昏暗的蜡烛光下,竹兰、金柱、竹青、 三个青年分别坐在炕沿上,椅子上,小凳子上。
竹兰:“你们进去后,把宏涛和那老婆子很打,可千万不要往致命处打,打得能让他母子俩睡上成月四十就行了。”
竹青:“手脚要干净,快进快出。”
竹兰:“今天把我几年的恶气要出完。
金柱垒在一旁不吭声,显得很害怕。竹青看了一下表,时针已指向凌晨1时多。
竹青:“哥们时间差不多了,走。”
那三位青年从柜盖上各拿起一把菜刀别在腰间,另外每人手中还拿着短棍,出门闯入夜色之中
11、宏涛家,夜。
宏涛家一片静寂,一片黑暗。忽然四条黑影从后院墙翻入,一人碰响了什么,宏涛在屋中惊醒,拉亮了灯。
宏涛:“谁?”
四条壮汉踹开门,宏涛还没穿衣服发现来人都用布蒙着脸,本能地去找防身的工具。可四人各持凶器,雨点般打将下来倾刻间打得他头破血流,一细高个抓住宏涛的头发拉下床狠狠几拳将宏打昏过去。宏涛的妻子菊梅也被打倒。
宏涛的母亲进门一看,惊得大叫。
母亲:“来人哪,土匪杀人哪。”
老太婆没喊几声,一阵痛打便昏倒在地,一小个子还用铁根狠狠打了几下。
村头路口,一辆出租小车停在那里,四条黑影跑到车前坐上小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12、宏涛家,夜。
宏涛家来了许多人,宏涛靠在沙发上,她的母亲睡在炕上,母子俩都是满脸的血,村长站在宏涛母亲身旁两眼好像要喷出火。
村长:“这帮狗日的心狠手黑,他们一共来了几个。”
宏涛:“四个。”
村长:“看清人了没有。”
宏涛:“都蒙着脸,认不清。”
村长:“这是秃子头上的虱,竹兰这婆娘干的。”
宏涛:“当然是竹兰干的,除了竹兰我与谁无怨无仇。”
一中年人:“到派出所报个案。”
村长:“不报,村里的事村里解决。”
一名青年进来:“村长,车来了。”
村长:“走,先把人往医院送。”
几个人搀着宏涛和菊梅往外走,村长招呼几个人把宏涛的母亲抬了出去。门外一辆白色小面包车停在那里,宏涛、菊梅和他的母亲上了车,村长坐上车,接着又上去了几个青年人。面包车在夜色中急驶而去。
13、凤凰村,日。
一个飘雪花的冬日。凤凰村村头一棵老杨树的干枝上一口大钟在寒风里悬吊着,这口鐘生了厚厚的 一层锈,忽然这口鐘被敲响了,鐘上的铁锈纷纷掉落。
敲钟人是统治凤風村二十几年的村长冯老大,他身旁站着宏涛、江华等十几个青壮汉子,宏涛头上还缠着白纱布,钟声响着,人们循声走来,不大功夫锺下就站了好几百人。
人群中七嘴八舌:
“这钟十几年都没响过了,今天有啥事。”
“村长敲钟必有大事。”
“该不会又要批斗谁。”
“不会的,现在早不兴那一套了。”
“反证没有好事,又有谁遭殃了。”
钟声停止,村长用目光扫视了一下感到很满意。
村长:“乡亲们,今天敲钟召集大家,是关于宏涛母子被打一事。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打人的人是谁,宏涛,你给大家说是谁打的。”
宏涛头上缠着纱布拄着棍子走到人前。
宏涛:“还有谁?竹兰那烂婆娘。”
村长:“多少年来咱们村离婚了的媳妇都离村外嫁,离婚离村,这是咱村的老规矩。这竹兰,离婚不离村,还成天上县里告状骂我这个村长,骂咱们众乡亲,这颗脓胞肿的够大了,今天咱们把他彻底解决戮破它,让这一包脓流尽。”
人群中有人问:“村长,你说咋个往破的戳。”
村长:“大伙发表一下意见。”
人群里声音:“赶走她不许她在村里住。”
“拆了她的房,把她的窝一戳,看她往那里去。”
“不行,那会犯法的。”
“狗屁,犯啥法。”
“法不责众,大家都去一起动手,谁也没办法。”
村长:“村中的事村人帮,乡亲们觉得咋样合适就咋样办。”
宏涛:“乡亲们,只要大家为我出了这口气,我宏涛请客。”
说完宏涛从怀里拿出两条烟给众人散。
村长:“宏涛,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样做不是为你出气,而是整村风、整村规。不这样整凤凰村的村规就倒了。”
一中年人:“村长,这样闹公安局来了咋办?”
人群中:“对呀,公安局来查问谁承担责任。犯法的事咱们可不能干呀。”
“走,咱们不参与。”
人群中已有人离开。
宏涛:“乡亲们,公安局来查,我承担责任。”
村长:“是凤凰村有血性的人都往前走。”
村长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纸。
村长:“同意拆房,愿意参加的在这纸上签人名。
沉静了好一阵才有几个青年人上前签了名。接着看又有人签名。纸上的人名增加到三十多人。
有人喊:“走,拆房。”
成百人向竹兰家开进。
14、竹兰家,日。
竹兰坐在院中向阳的墙根做针线活,金柱在院中劈柴,金柱妹妹金花跑进来。
金花:“哥,姐,快,快走,他们来拆房了。”
竹兰:“谁来拆房?”
金花:“村长和宏涛带人来拆你们的房,你们快躲躲。”
竹兰:“不,不躲,要拆房我就死在房里。”
金柱:“竹兰甭犟了快走。”
这时已听到拆房人的呼喊声,金花跑去关门。门外传来众人的呼喊:“竹兰,滚出来,山狼滚出来!”
竹兰要去开门,金柱拦住,有人砸门。有人喊:“打死这臭娘们 ” “打死这山狼!”
金花:“哥,快走,从后墙走吧,他们真的敢打你。”
竹兰:“金花,让你哥从后墙走吧,我不走,我看他们谁敢把我打死。 ”
金柱:“竹兰,快走。”
竹兰:“不,你想一下今天一走,以后还回来不回来。你走,我豁出去了。”
金柱搭梯子从后墙而走,竹兰和金花走向大门,竹兰开了门。门外,宏涛,村长站在前面中心,四个青年抬着两个木梯,二十几个青壮男子拿着撅头笆子、锄头。竹兰一开门这些人楞住了,顿时雅然无声。
金花:“各位大叔,大哥,可怜竹兰姐吧,她已经够可怜的啦。”
村长:“金花,这里没有你的事,走开!”
众人:“滚开。” “把她施走!”
竹兰:“金花你走。”
金花:“你们这样做要犯法的。”
宏涛:“犯法?她打我,打我妈打我媳妇,难道就不怕犯法?我妈还住在医院呢。”
竹兰:“谁打你啦,谁打你妈啦?”
宏涛:“谁打,你最清楚。”
村长:“竹兰,你离婚不离村毁坏了凤凰村的规矩,买房、打人这是欺村行为,今天要拆你的房。”
竹兰:“这房是我买的,凭啥拆?”
村长:“你买的,你买房不能买地,房地是凤凰村的。”
宏涛:“大家动手拆房吧!”
竹兰:“要拆房除非先把我弄死。
人群中有人喊:“上房!柝!”
木梯搭到房墙上,宏涛带头,几个青年人上了房,动手揭瓦,宏涛用锄头砸。房内土块往下掉。金花冲进去拉竹兰,竹兰不出来。土块瓦片往下掉。
金花拉住村长的胳膊:“村长叔,人在房里,这会出人命的。”
村长:“宏涛,停住!”
村长冲进屋把竹兰强拉了出来,房上的小伙们挥撅舞笆,放开胆子拆开了。房内细小家具被土块瓦片砸烂。
竹兰哭倒在地,看着他的房屋被毁,呼天喊地。
竹兰:“天哪,这那里还有王法,我的房啊,宏涛,你不得好死。”
竹兰猛然爬走来跪在村长面前。
竹兰:“村长叔,别拆了,让他们停住吧,我给你磕头。”
竹兰不停地磕头。村长转身离开现场。他走离现场后猛然醒悟,转身又往回走,走到现场大喊:“下来,都给我下来!”
当那些拆房的人都下房后,房顶已全被扒光。
竹兰跑进屋,在瓦片土块杂物中刨、哭。
拆房的人群中发出的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声。
一些站在远处的群众脸上露出气愤。
一中年男子:“欺人太甚。”
一老头:“这村长,宏涛心也太狠了,人家一个弱女子,这样步步紧逼,心太黑太毒了。”
中年男子:“他们这样太狂了,没有好下场。”
竹兰的房子,全被扒去了房顶。拆房的人们都已离去,周围只有看热闹的小孩,竹兰坐在废土瓦片上哭泣,金花站在她身旁哭,雪花越来越大,竹兰的头上已落下了不少雪花,她在风雪中发抖,满身是土。
金柱走来,看到被拆的房屋惊得瞪大了双眼,泪珠掉了下来,他走到竹兰跟前。
金花:“哥。”
竹兰抬头一下扑到金柱的怀里。两人抱在一起哭。
竹兰:“我对不起你,让你跟我受苦了。我真后悔,不该去胡闹。”
15、凤鸣派出所,日。
竹兰,金柱走进凤鸣派出所,一个年轻的警官接待了他们。
竹兰:“所长,你给我们作主啊!”
所长:“别哭,什么事慢慢说嘛。”
竹兰向所长叙述着。画面上化出拆房时的情景。
所长听了义愤填胸。
方所长:“你们回去,我马上带人到你们村去。”
竹兰、金柱走出派出所。所长招集干警,不一会一辆警车开出派出所。
16、反凰村,日。
一辆警车嘶吼着开进凤凰村,人们瞪大了眼睛。警车停在村长家门口,所长和四名干警下了车,人们站在远处观望,几个孩子跑到车跟前看热闹。干警们走进村长家。
村长家。村长热情接待,给所长和干警们倒茶递烟。
村长:“方所长,今天大驾光临,咱们好好喝几杯。”
方所长:“我不是来喝酒的,是来办案子。”
村长:“怎么,我们村有了案子?”
方所长:“这么大的事,村长还不知道,据说还是母还是你带的头。 ”
村长:“啥事,你直说。”
方所长:“非法强拆民房。”
村长:“噢,我还以为是啥事呢,原来说的是这事,这算啥案子。”
方所长:“拆毁民房破坏公民正常生活,属刑事案件,你还这样满不在乎。”
村衣:“一个离婚妇女,破坏村规不务正业,成天告状,干扰安定团结的大好形势,村民们自发进行惩处,这犯那门子的法。”
方所长:“做为一个村长,带领村民干出这样大的违法事件,还自以为有理不违法?”
村长:“方所长,咱们老朋友了不要动不动用大帽子扣,既然话说到此咱公事公办,你准备咋办?”
方所长:“参与拆房的人员必需到派出所接受处理。”
村长:“好,既然这样你和我走,我给你敲钟叫人。”
村长领着方所长和干警们来到村头大钟下,村长敲响了钟,钟声一响人们很快来到村头,比拆房时来的人更多。
村长:“乡亲们,今天方所长带人来咱们村,就是为了那天拆房的事,他说咱们拆房是犯法,要抓人,要处理。我是个直性人,有话当面说,是沟是岩,该跳该退咱们共同商量。”
宏涛:“竹兰打了人咋没人管,拆了房你们就来了,你们和竹兰是亲戚还是相好。”
一干警:“说话文明些。”
人群中有人喊叫:“农民嘛不懂文明。”
“就是嘛,他们打人不管,拆了房就来管。”
“想抓人,全村人都参加,把全村人都抓了。”
“那才好,我们都住到派出所去。”
方所长:“打人也是违法的,你们为什么不报案?只要群众报案我们都管。拆房却是十分错误的,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参与者必须认识错误接受处理。”
人群中七嘴八舌:
“处理个屁,敢抓人咱们就跟他闹。”
“派出所承认不承认村规民约,管不管村风。”
“把这几个警察哄出村。”
村长:“都咋呼个屁。派出所的同志刚来不明真相,大家不要乱讲。”
村长一句话全场就平静了。他走到方所长跟前,和所长交换意见。
村长:“方所长,你看这众怒难犯,法不责众,群众集体闹的事,还是按我们的村规来办吧,这是农村,不是城市,有些法在这里行不通。”
方所长:“法不能分地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什么村规民约必须服从国家的法律。”
村长:“话是这样说,可事能这样办不能,你看在抓人就乱了。”
方所长:“冯村长,拆房是绝对错误的,你下去分别找参加者做做工作,咱们下次再谈。”
村长:“好,没问题,你老弟吩咐的事那一回哥不认真。”
村长满面得意,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向群众讲话。
村长:“乡亲们,以安定团结为纲,安心生产,大家都回去,拆房的事咱们下去再说,咱们村规村风还是要弘扬的嘛,咱们要扶正气压邪风,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人群很快就散了。
警车离开了凤凰村。村口,竹兰、金柱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警车发呆。
17、县城、县委张书记办公室,日。
张书记在批阅文件,有人敲门。
张书记:“请进。”
竹兰提着布袋衣衫破旧走了进来。
张书记:“你是?”
竹兰:“张书记我是凤凰村的王竹兰。”
张书记:“啊!对,我想起来了,两年前在你们乡上见过,你今天找我有啥事?”
竹兰:“还是那件老事,地、果树,现在还有房子。”
张书记:“你那事还没解决?”
竹兰:“没有,不但前边事没解决,前不久村长和宏涛带人还拆了我的房。这是详情材料。”
竹兰把一份厚厚的上访材料递给书记,张书记翻看着。
张书记:“他们竟敢拆你的房,真是乱弹琴,无法无天。”
张书记拿起电话:“信访局吗?叫你们局长接电话。你是董局长,我是张萌,凤凰村王竹兰的上访案件知道吗?知道,知道咋这长时间还没有解决。别推责任,你到乡上去过吗?到村上去过吗?对群众的来信来访一定要认真负责,不能大事小事都往下推,一级一级胡日鬼光苦了老百姓。你等着我让王竹兰来找你,一定要认真处理。”
张书记放下电活,转过身面对竹兰:“王竹兰你的材料放在这里,你现在就到信访局董局长办公室去, 他在等你。”
竹兰向刘书记行了鞠躬礼走了出去。
信访局董局长办公室,董局长给竹兰倒了一坏茶。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董局长:“王竹兰你真行,直接找到书记那里去了。”
竹兰:“我实在没办法,他们前不久又拆了我的房,我无家可归,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局长:那你为什么找人打宏涛和他母亲,宏涛母亲现在还住在医院。这些事为什么不对刘书记讲。”
竹兰:“我没打该说什么呀。”
局长:“你没打,难道宏涛自己掏钱请人来打,你哑巴吃馄饨心中有数。”
竹兰:“你无凭无据咋能这样说。”
董局长:“好,我无凭无据我不说了,你反映的情况我们要派人下去调查了解。调查了解后才能给你作答复。请放心张书记安排的事我们一定认真处理。但是你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打宏涛和他母亲的事。”
18、县城、日。
竹兰走在街上,手里拿着干馍啃。她边吃边走,她看到邻村的一个熟人开着三轮车停在路边,她走上前。竹兰:“铁蛋,你回去吗?”
铁蛋:“竹兰姐,马上就回去,想搭车就坐上。”
竹兰坐上车,柴三轮启动了,竹兰还在吃干馍。
柴三轮开出城区驶上乡道。
铁蛋:“竹兰姐,你那事还没到头。”
竹兰:“连个眉目都没有呢。”
铁蛋:“别跑了,冤死不告状,饿死不做賊。平头老百姓,就别告状,别逞强了,不起一点作用,自认倒霉吧。”
车正行着前面有几个人站在路边,还停放着一辆兰色吉普车。
铁蛋:“倒霉又碰上交管站查车,竹兰姐你坐好,我冲过去。”
竹兰:“别这样,危险的很。”
铁蛋:“没事,不冲挡住了就得几百元罚。”
铁蛋抓稳方向盘,那几个人用挡车牌栏车,铁蛋全然不顾到那几个人跟前时猛加足油门冲了过去。
那几个气的直骂,有一青年急忙上了吉普车,驱车急追。很快便追上柴三轮,可柴三轮不停车,小车几次停在他前边,因路宽柴三轮一绕又跑了,小车司机很恼火驾车又追,竹兰在车上吓得直喊叫。
小车和柴三轮在乡间大道上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下小车不往前绕咬住柴三轮紧贴着柴三轮的左邦,柴三轮只好靠边行,小车仍然紧贴。最后小车将柴三轮逼到路肩上,柴三轮司机失控,小车再挂了下,柴三轮翻到路边小沟里,一声惊叫竹兰被甩出老远,司机被压在车下,小车司机下车后幸灾乐祸。
小车司机:“跑,跑嘛,咋不跑了。”
当他喊了半天,没听到回应时脸色失常吓得坐在地上。竹兰躺在半坡上,慢慢睁开眼,挣扎了几下坐了起来。当她看到翻在沟里的车时吓得叫出声。
竹兰:“铁蛋!铁蛋!你这熊娃还在发啥呆,快救人。”
那小车司机猛然醒悟跳到沟里去教人,车死死地压在铁蛋身上,他和竹兰根本抬不动车,竹兰哭喊铁蛋的名子,小车司机爬上公路。
小车司机:“你等着,我去叫人。”
19、凤鸣乡.,凤尾村,日。
铁蛋的尸体停放在他家前房,老母亲哭的死去活来,新婚不久的妻子爬在尸体上哭。交管站那位司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同事来到老人跟前。
司机:“老大娘别哭了,我们站领导来看你了。这是我们荆副站长。”
铁蛋母亲:“你们来干啥,把我儿子弄死了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荆副站长:“大娘,你儿子是逃避检查翻车的,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念及你老就这一个儿子无依无靠前来看你,给您老这三千元做为埋藏费用,先把人埋了以土为安嘛。”
铁蛋母亲:“我要儿子,不要你们的臭钱。”
荆副站长:“老人家先把钱收下,人死不能复生,一定要节哀,多保重身体。”
铁蛋舅舅走了过来:“荆副站长钱我替姐姐收下,但这事故你们要交待清楚。”
荆副站长:“事情明摆着就是那情节。”
铁蛋舅舅:“路是实的桥是空的真相一定会明。”
荆副站长不敢多讲告别了铁蛋舅舅,对他同来的司机摆了摆手:“小程,咱们回。”
司机小程发动了那辆兰色吉普,同他们的副站长驶出村。
宏涛母亲来到铁蛋家,一见铁蛋母亲就哭。
宏涛母亲:“我那老妹子呀,你咋这苦命啊。”
两位老人抱在一起哭。围观的乡亲们上前劝开。宏涛母亲停住了哭。
宏涛母亲:“听说那天竹兰那狐狸精坐在车上。你们那里知道这婆娘是个扫帚星,一年四季哭哭啼啼,成天害人,她坐上车那能不出事。我那铁蛋侄子是被这婆娘臊死的呀。”
铁蛋舅舅: “扯那里去了,出事管人家竹兰的屁事。”
宏涛母亲:“你不知这女人是个棺材命,谁和他在一起就克谁,前几年就克得我们家整日不得安宁,现在克得你们……”
铁蛋母亲:“我见了这丧门星非扯破她的脸皮不可。”
竹兰左臂用绑带吊在脖子上,额头贴着一块白沙布,来到铁蛋家。一进铁蛋家就哭。铁蛋母亲一见竹兰义愤满胸。
铁蛋母亲:“你这扫帚星来我家干啥,没你在车上我儿子还不会死,你走,你走。”
铁蛋母亲说着就动手推竹兰。
竹兰:“姨。”
铁蛋舅舅:“姐姐別这样,竹兰是个好心的苦命人他没有错,不要骂她。”
铁蛋母亲:“她一身晦气坐在车上把我铁蛋给克死了。”
竹兰:“姨呀,你骂吧,你心中能好受些,你就尽管骂。”
竹兰这一说铁蛋母亲反而不骂了。
铁蛋舅舅: “竹兰,你把那天的事仔细地讲讲,到底是咋回事。
竹兰:“那一天铁蛋怕交管站挡住车罚款,开车猛跑,交管站那司机开车猛追,那吉普车拦了几次铁蛋没停,最后吉普车硬靠硬挤把三轮车挤到沟里去了。”
铁蛋舅舅:“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送来3000元,原来是猫哭老鼠假慈悲。”
铁蛋母亲:“原来是这样,我那儿子死的冤啊,铁蛋,妈要为你讨个公道,为你报仇。”
铁蛋舅舅:“竹兰,你是现场唯一的见证人,你要为铁蛋说句公道话。”
竹兰:“大哥,你放心,我做这个证。”
铁蛋舅舅:“姐姐,咱们要告,要弄个水落石出。要为咱铁蛋讨个公道。”
竹兰:“姨呀,为铁蛋做证,我没说的,可这告状不是容易事,我告了几年了,还没个眉目呢,你和我一样,没人没钱咋能告动人家。”
铁蛋母亲:“不告我咽不下这口气,不告我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算完了吗?”
铁蛋舅舅:“不会白死,咱们县新来了个公安局长姓牛,是个为群众办事的好官,我们村有个童黑狗,是个地痞恶霸,弟兄七个仗着人多势众常在村中做恶,动不动就打人,谁也不敢惹,他姨父又在政法部门,闯下祸又有人保,村中人称他是黑老虎。这个牛局长调来后在我村里便服暗访了三天,把这只老虎抓了,他姨夫再跑也不顶用,为我们村除了害。”
铁蛋母亲:“有这样的好局长,我儿子的冤曲一定能伸,我们就去牛局长那里告状。”
竹兰:“唉,没那么容易的事,你们先不要太乐观,要作好碰几个钉子的准备,不是我泼冷水,我见的官太多了,还没有碰到能实心实意为咱老百姓办事的。”
铁蛋母亲:“那是你没运气,天底下还能没有好官。”
竹兰:“这个牛局长真是为平民办事的官,也许能为铁蛋申这个冤。”
20、公安局大门口,日。
铁蛋母亲坐在公安局大门口,面前地上铺放着一大张纸写的鸣冤大字报,围观许多人,一老干警走到跟前。
老干警:“大娘你有啥冤,坐在这里干啥? ”
铁蛋母亲:“你是谁,是牛局长不是?”
老干警:“不是,但是你有冤情我不能不管。”
铁蛋母亲:“你别问了除了牛局长来我给谁都不说。”
治安科梁科长走来。
梁科长:“老乡,你不能坐在这里,坐在这里影响交通,现在不许搞大字报,这一套不行。”
铁蛋妈没吭声,坐在那纹丝未动。治安科长上前把大字报拿了就走,老人也不吵闹从怀里又掏出一张铺放在地上。
牛局长走了过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官,中等很瘦削微黑的面孔一点也不威武,根本不象个在火热的公安战斗中拼杀出来的局长。
他站在老人跟前先把大字报看一会,蹲下来。
牛局长:“大娘,你有啥冤曲,你告谁。”
铁蛋母亲没哼声。
牛局长:“别坐在这里了走跟我到局里谈谈。”
老人还是没吭声,牛局长把大字报收起,老人没动,脸上亳无表情。
铁蛋母亲:“你拿吧,拿走了,我又摆上,我这里准备了十几张呢,你收完了我又去找人写。”
旁边一中年男子:“老太婆,你找牛局长呢,这就是牛局长。”
铁蛋母亲:“啥,你是牛局长,咋看起来不像。”
牛局长:“你认识牛局长?”
铁蛋母亲:“我没见过,你咋没一点官架子。我想牛局长一定是个又胖又高的人物,你真的是牛局长?”
牛局长冲着老人温和地笑。
旁边又有人插话:“老太婆快去吧,在公安局门口谁敢冒充局长。” 1
老人这才收了大字报,跟着牛局长进了公安局。
21、公安局牛局长办公室,日。
办公室内,铁蛋妈老泪纵横地叙说着,牛局长表情严峻。铁蛋妈抹了一把泪从怀里掏出告状材料,递给牛局长。
牛局长:“大娘你放心,我们调查核实真是这样,我们一定依法严办还你一个公道。你年纪大了不要再跑了,在家等消息吧。”
牛局长拿起电话:“彭股长,你过来。”
彭股长敲门进来。
牛局长:“你派个车把这位老大娘送回家。”
铁蛋母亲:“不用送,我能走回去。”
牛局长:“大娘,几十里路哩,走回去太累了。”
老人感动得浑身发抖。彭股长扶老人走出办公室。
22、县城一饭倌,日。
饭馆内雅间,公安局刑警大队探长卢海山和他的搭挡小周坐在上首,一五十多岁男子和程英才同交管付站长坐在他们对面。
卢海山:“老战友,今天这顿饭是战友叙旧情,还是有事求我,把话讲明咱再吃饭。”
程英才:“叙旧情。”
卢海山:“叙旧情今天我作东。”
程英才:“不,那能叫你作东,你还是那老脾气,好我直说了,交管站那件事是我儿子开的车,按说没有程亮的责任,可这农民硬要粘也脱不了干系,听说局长安排你办这件案,今天意思就是这,从中周旋一下。”
卢海山:“这局长新来第一次亲自安排的事,不认真办理怕不好交差。”
程英才:“一切按程序走,你看的办吧。那死者母亲再给几千元安慰安慰抹平就行了。”
卢海山:“我不敢拍胸膛,但可以见机办事。”
荆副站长:“这就行了,喝酒,喝酒,还是战友情深。”
23、公安局牛局长办公室,夜。
卢海山坐在沙发上,牛局长坐在办公桌前椅子上,听取卢海山汇报案情。
卢海山:“案情经过是铁蛋害怕交管站查车罚款 开车逃跑,交管站司机程亮驾车追赶,还没追上,铁蛋的车就翻了,程亮到跟前喊来过路的人将车抬起把铁蛋从车下拉出来时人已死亡,交管站鉴于铁蛋母亲孤苦无依靠送去了3000元埋葬费,经过再做工作司机小程愿意再拿3000元慰抚老人。”
牛局长:“老人同意吗?”
卢海山:“我们还未见老人呢。”
牛局长:“卢海山,别在这里胡弄人了,你就根本没有认真调査了解,你是在和稀泥,你这样的调査报告连我都哄不了还能再去哄老百姓,吉普车到底追上没有,车上有无挂痕,现场日击人的证词取了没有。这个案子你能办不能办,不能办我另安棑人。”
卢海山:“能办,我再去认真调查。”
牛局长:“我已和交警大队说过了,他们从事故股派两名干警参加,还是由你负责,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让老百姓心服口服。”
卢海山:“我一定查明真情。”
24、片尾。
第五集
1、片头。
2、凤凰村竹兰家,日。
一辆警车开到竹兰家门口停住。卢海山、小周还有交警大队两名干警共四人从车下来,走进竹兰家。
竹兰正在院中切猪草,一见来公安干警立即放下 刀拿凳子让坐。她的家中还是那破烂不堪的样子,被扒了的房顶光秃秃的,住人的那两间厦房顶上盖着破席和油毡,那间正房唯有几根檁条,一堆破瓦废土堆在房中。
卢海山:“你是王竹兰?”
竹兰:“是,有啥事?”
卢海山:“我们是县公安局来了解一下铁蛋出事那天的情况,希望你能如实的反映。”
竹兰:“那天我在县城遇见铁蛋坐上他的车回家,中途在乡道上遇见交管站在查车……”
画面上化出铁蛋开车冲过去,吉普车紧追碰挤翻车的全过程。
竹兰:“事情经过就是这些,可怜铁蛋死的太惨,我一想起就睡不着觉,这好人咋多难呀。”
卢海山:“王竹兰你当时伤的如何?”
竹兰:“我额头上擦破了点皮,胳膊摔得疼了几天就没事了。” I
小周:“请你在笔录上签字按个手印。”
竹兰在笔录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3、公安局牛局长办公室,日。
牛局长坐在沙发上,他对面坐的是卢海山和小周。
卢海山:“经过调查和对现场勘察,李铁蛋翻车是由于交管站司机程亮追车碰撞挤靠,在行进中将柴三轮挤翻导致一伤一亡。在勘验中发现吉普车上有擦挂痕迹,柴三轮上还沾着吉普车的漆碴。经化验与吉普车漆相同。当事人程亮也供认不讳,现在人证物证齐全,程亮已带回公安局。”
牛局长听了很满意掏烟给卢海山和小周各递了一支自己抽一支。
牛局长:“程亮的情节已构成间接故意杀人,立即写报告报捕。”
4、竹兰娘家,日。
竹兰和母亲在院中缝被子,竹青扛着锄头走了进来,他把锄头靠在墙根。舀了一盆水洗脸。
竹青:“姐,你看铁蛋她妈真行,一个孤老婆子到底为儿子把冤申了。赔了两万多元钱,还把那整死人的司机送进了监狱。”
竹兰:“听谁讲的?”
竹青:“这几天人们到处都议论这事,你这个大证人还不知道。前几天公安局的人把赔偿金送到老婆手中,老婆提个锣在县城敲了三天夸公安局的同志呢,报上都登了。”
竹兰:“真的吗。”
竹青:“这还有假,刚才在咱巷人们争着看那张报纸呢。”
竹兰:“铁蛋他妈碰到‘青天’了,铁蛋九泉之下能瞑目了。”
竹兰母亲:“竹兰你把铁蛋他妈问一下,看他找的谁,打听好了你也去找这个青天,或许有出头之日。”
竹兰听了母亲的话眼里射出一线希望之光。
5、铁蛋家,日。
竹兰走进铁蛋家,铁蛋妈一见竹兰非常热情连忙让坐倒水。
竹兰:“姨,铁蛋的冤申了?”
铁蛋妈:“申了,申了,多亏你的证词。”
竹兰:“你找谁告的状,花钱了吗?”
铁蛋妈:“花啥钱呢,我那来的钱。”
竹兰:“你亲戚谁是大官?”
铁蛋妈:“没有,我没人也没钱。是我运气好碰到了青天了。”
竹兰:“这青天是谁。”
铁蛋妈:“就公安局那新来的牛局长。”
竹兰:“姨,你快说说你是咋找到牛局长的。”
铁蛋妈:“就是上次我听铁蛋他舅说了后托人写好状子,坐在公安局门口指明找牛局长。那牛局长真的来了,他说起话来没官架子很和气,听了我的哭诉接了我的状子,还用车把我送回家,过了一个多月,两个警察就送来了两万一千元的赔偿费。”
竹兰:“真是好官应该好好感谢他。”
铁蛋妈:“我第二天就提了一篮鸡蛋,抓了我那两个老母鸡给牛局长送去,可人家牛局长说啥也不收,又派车把我送回来。后来我和铁蛋他舅又去公安局响了一串长鞭炮,在街上敲锣,逢人就夸牛局长。”
竹兰:“应该夸。”
铁蛋妈:“可这牛局长脾气真怪。他不让我说,又派车把我送回家。我活了七十多岁,牛局长让我坐了几回小车,这死了也不枉啊。”
竹兰:“姨呀,你真让人眼红。我也要去找牛局长。”
铁蛋妈:“去,牛局长说他是老百姓的局长,是人民的儿子,你找他没错。”
6、 村长家,夜。
村长在家中看电视,宏涛走了进来。村长瞟了一眼继续电视。
宏涛:“叔,你找我。”
村长把电视声音关小,点着了一支烟。
村长:“宏涛,你长心眼着没有。”
宏涛:“咋,啥事?”
村长:“凤尾村铁蛋妈为儿子告状申冤的事听说了吧。”
宏涛:“这事登过报,全县的人都知道。咱县新来这公安局长历害的很,为群众办案办事特认真,铁蛋他妈找的就是这个局长。这局长姓牛,一到咱县就到各村转,找村民聊天,没架子,大事小事都管。”
村长:“知道这么多还发什么迷?你都不想一下,这牛局长转到咱村来咋办。这竹兰有股牛劲,不停地跑不停地告,要是也去找这牛局长咋办?”
宏涛:“咱们是按村规办事又没违法。”
村长:“这几天我心中老不踏实,总感到咱们这事做的有点过火,真正有人来硬找麻烦也很难对付。”
宏涛:“叔,你说咋办?”
村长对宏涛耳语了一阵,宏涛点头一笑。
7、凤凰村,夜。
巷口一家代销店亮着灯,金金柱来到代销店买了几根蜡烛,转身往回走,走到黑暗处,忽然前面三个黑影拦住去路,金柱回头发现身后还有三四个黑影。他继续往前走,一条黑影扑上来,金柱―拳将其打倒,另外两个又扑上来和金柱撕打,金柱又打倒一个。身后几个黑影扑上来,一个黑影持棍猛击金柱的头,金柱倒了下去这些人足踢棍打一阵而逃。
4、竹兰家,夜。
竹兰坐在炕上做针线活,窗户是用硬纸封着的,房顶盖的是破席子,窗台上的蜡烛已剩半寸高。
竹兰:“这金柱是咋啦,买几根蜡这大半天了还不回来。”
金柱浑身泥土满脸是血走了进来,竹兰一见吓的惊叫一声。连忙下炕。金柱把几根蜡放在柜盖上,竹兰拿出手巾给金柱擦血。
竹兰:“这是咋回事,被谁打的?”
金柱没有回答,只管用小扫帚扫打身上的泥土。
竹兰:“说话呀?”
金柱:“不知道天黑看不清,反正是六七个人。”
竹兰:“到底为什么?”
金柱摇了摇头。从口袋掏出剩的钱放在炕上,零钱中有一张白纸条,竹兰拿起一看上边写着一行字:“告状没有好下场,再告当心狗命。”
竹兰一看眼泪直往下流。
金柱:“那是啥。”
竹兰将纸条递过去,金柱一看心情更沉重,坐在凳子上发痴。
竹兰:“金柱,振作起来别怕,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心里慌,越说明我能告倒他们。他们想用打人来恐赫咱,阻拦我去告状,我偏要去告,我一定要去找这个牛局长,寻这个‘青天’为我们申冤。”
金柱:“算了,别再引火烧身了。”
8、县城某饭馆,日。
县城某饭馆雅间内,村长、宏涛,公安局信访室民警李石酒已经喝到四分。
李石:“无功不受禄,冯哥,你今天设这场酒到底啥意思?你不说兄弟心中总不踏实。”
村长:“老弟,我是个大老粗直言直叙,我们村有个王竹兰离婚妇女,按我们的村规离婚就得离村,可他不离村反而四处告状,一告了两三年了,如果到公安局,你负责信访室别理他,想法打发她走”
李石:“老哥,在以前这事好办可现在我不敢那样做,新来的这位牛局长有个牛脾气,遇事老是亲自过问,而且一问到底,我怕弄巧成拙赔了老本。”
村长:“不要你违法,尽量想法不让她捅到牛局长那里就行了。”
李石:“我没这把握,不敢打这保镖。”
村长向宏涛使了个眼色,宏涛出去了,一会用塑料袋提来两条红塔山烟,村长往李石面前一放。
李石:“你想砸老弟的饭碗。”
村长:“说的那么严重,咱弟兄俩在一块不分你我,又不是行贿,你怕啥。”
9、县公安局,日。
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竹兰提着干粮走进公安局,她走到办公楼门前,迎面走出一个老干警。
竹兰:“老同志,你们的牛局长在那个房子?”
老干警:“你是干啥的,找局长有啥事?”
竹兰:“有事,重要事。”
李石走到跟前。
李石:“啥重要事?还非得找局长。”
竹兰:“我有冤情找局长申冤。”
老干警:“噢,是信访,这是信访室的专管信访案件,找他就行了,局长今天不在。”
李石:“你是哪里的,叫啥名子?”
竹兰:“我是凤鸣乡凤凰村的,叫王竹兰。”
李石:“走,到我办公室去。”
竹兰和李石走进办公室。李石接待热情让坐倒荼。
李石:“局长今天下派出所了,你找局长申啥冤?”
竹兰:“我的地被收了,苹果树被砍了,房子也被拆了,他们还打我男人我没有活路了。”
李石:“有材料吗?”
竹兰“有。”
李石接过竹兰的材料。
李石:“你的材料我先看一下,局长回来后我转交给局长。”
竹兰:“同志,你贵姓。”
李石:“我姓李。”
竹兰:“我啥再来?”
李石:“这个,必要时我们通知你。”
10、竹兰家,日。
竹兰和金柱在家吃饭,他们的饭菜很简单碗里是玉米糁稀饭,小桌子上放的是黑馍辣子碟。
金柱:“我就说别指望公安局,咱们就这命,你偏不信,你去了一个多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找局长没那么容易,天下乌鸦一般黑,阎爷好见可小鬼在拦道呢。”
竹兰:“你这个脓胞尽说丧气话,旧社会里杨三姐告状都成功了,我就不信共产党里找不到青天。铁蛋他妈都能找到牛局长我就不信我见不了。”
金柱:“你就真的相信这牛局长能为咱鸣冤?”
竹兰:“我相信。”
金柱:“你相信就找吧,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11、县公安局,日。
竹兰提着装干粮的布袋,走进公安局,刚要进办公大楼,信访室的李石走了出来。
李石:“王竹兰你来啦,到办公室去。”
竹兰和李石走进办公室,竹兰不吭声。
李石:“今天还是为你那上访的事?”
竹兰:“你不是说让我等消息吗?”
李石:“这一向任务紧事情多,上面下达严打任务,全局都忙的很,你回去请放心我保证尽快给你个答复。”
竹兰:“我要去见牛局长。”
李石:“局长忙得很,不能啥事都找局长。这局长又不是光为你一个人当的,说见就去见,全县人都像你这样,这公安局长咋工作?”
竹兰:“那你说我那地白收了树白砍了,人白挨打,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李石:“你咋是这样,上这么大的火,我收了你家地,砍了你的树?有冤不能在我身上出气。”
竹兰:“老李,实在对不起,我这几年的冤曲弄得人浑了头。可我这苦日子谁理解啊,三年了全凭亲朋接济赐舍度日,夏秋两季起早贪黑在地里捡粮,受了多少人的骂,现在连房子也被人扒了,这苦日子何年何日才是个头啊。”
竹兰伤心痛苦,李石也被感染。
李石:“竹兰,不要哭了事归事哭有何用,这一哭闹整个办公楼都不得安静。”
竹兰:“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要哭,你是骑驴的不知走路的脚疼。”
听了竹兰这句话李石有点不高兴,竹兰一看知趣地走出信访办公室。竹兰抹着泪走出办公楼,走着走着猛然又转身走进办公楼。办公楼内,竹兰走到一个门上桂着“局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门口停住,敲门。
门内:“请进。”
竹兰走进办公室。
竹兰:“我找牛局长。”
牛局长:“我就是请坐,喝水。”
竹兰:“我冤枉啊”
竹兰说了这一句就放声痛哭。
牛局长:“老乡,别哭有啥冤,慢慢地说。”
竹兰边哭边诉说着她的苦楚。
画面上化出,砍树,拆房,竹兰被摩托车撞倒,金柱被打,竹兰告状受到的冷落吃干馍喝凉水的艰辛。叙述完后,画面上的镜头化入。竹兰将材料递给牛局长。
竹兰:“牛局长,我到你这里是最后一线希望了,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牛局长:“王竹兰,请放心,共产党的天下,法制健全的国家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存在。你回去,我立即派人调查,情况核实后一定会依法处理。”
竹兰:“牛局长,你可千万别再哄我,象这样的话我听的太多了
牛局长:“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良心来作保证,只要情况属实一定依法严办,请你相信共产党相信我头顶上这颗警徽。”
竹兰望着牛局长语调诚恳表情严峻,严峻中又透出一股正气的面孔心中踏实了,她向牛局长鞠了躬走出办公室。
竹兰走后牛局长看阅着竹兰的上访材料,他双眉紧锁一脸的怒气看完材料拍桌而起。
12、凤凰村村长家,日。
村长坐在屋内沙发上抽烟,宏涛坐在对面。
村长:“你慌啥呢,她竹兰见了公安局长能咋,咱们这是按村规办事,拆房是全村人公开讨论决定的,又有那么多人签名,公安局长,公安部长来了又能咋。”
宏涛:“李哥说,这两天他们就要到村上调查,要咱们有个思想准备。”
村长:“这更好办,调查时指定几个人发表意见,在凤凰村谁敢不听我的。”
宏涛:“当然了,只要村长叔往前一站再大的风也能挡住。”
13、凤凰村,日。
一辆警车驶进凤凰村,一群小孩在车后边跑,警车停在村长门口,李石和另外两名干警从车中下走进村长的家。
村长热情接待倒茶递烟。
李石:“冯村长,我们这次是来调查王竹兰的上访案的。”
村长:“好,欢迎公安局来调查,这个王竹兰象条疯狗到处跑,你们把真实情况一了解就明白了。”
李石:“希望村长配合一下。”
村长:“没问题,我给你们找几个可靠的群众,他们能实事求是的反映问题。”
村长家院子,二十多名群众有的坐,有的站,有蹲在台阶上。年龄各不同,有两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老太婆。
李石:“乡亲们王竹兰的上访案咱们村人人都知道。”
一中年妇女:“那是我们村里的大明星,谁能不知。”
村长:“咋唬啥,谁问你了,领导讲话少插嘴。”
李石:“今天招集咱们这些群众代表来就是要大家畅所欲言谈谈各自的看法,提供一些真实情况,一定要实事求是。”
那位快嘴妇女:“王竹兰这事明摆着哩违犯,败坏了村风,离了婚懒着不走还招了个外地男人,把凤凰村的风水都败了。”
江华:“村里收地是合情合理的,离了婚就不是这个村的人了咋能不收地,现在人多地少,多一个人就少一份地,她王竹兰招男人,给全村人增加了负担。村上的决定是对的。”
一中年男人:“这王竹兰还雇人打了宏涛母子俩,这太欺村了,上级领导应该管管这事。”
一老太婆:“现在这媳妇就不懂家规,竹兰是个歪媳妇,留在村里一只老鼠脏了一锅汤。”
一中年男子:“拆她的房,这也是竹兰她自找的,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凭啥在村中买房,这房一买就扎住老营了,几十年了咱凤凰村的村规就没有这一条。”
发言的人很积极,一个讲了另一个便接着讲,个个讲讲的义正词严。李石记录的很认真。村长坐在屋角得意地抽烟。
14、凤鸣乡村镇饭馆,日。
村镇上一小饭馆内,李石,另两名干警、村长、宏涛,围坐在饭桌旁,酒已喝过三旬。
村长:“老李你看咱们凤凰村群众基础咋样?觉悟高敢讲真话,村荣誉感强;对那些败坏村规村风的坏人坏事敢于作面对面的斗争。 ”
李石:“今天这个坐谈会开的很园满就是没有听到相反的意见。”
村长:“全村人的意见都是一致的,哪来的不同意见。”
李石:“我们还得再找一些群众从不同角度了解一下。”
村长:“还有这个必要吗?”
李石:“光这样开个座谈会局长那里交不了差。”
村长:“可以,我安排江华领你们去。”
15、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日。
牛局长坐在沙发上,李石坐在他的对面。
李石:“凤凰村大多数群众都认为村里的做法是对的,是维护村规村风,拆房砍树虽然于法有违,但符合村规村情,群众弄的事,具有传统的习惯,这事还真难说。”
牛局长:“群众真的都认为这拆房砍树是正确的?你们走访调查了多少群众?能不能代表凤凰村大多数群众的意见。有没有人同情王竹兰,有没有人替王竹兰鸣不平。”
李石:“这……,王竹兰雇人打了宏涛母子,激起了民愤。”
牛局长:“王竹兰打人激起民愤,可宏涛、村长砍树,拆房,打竹兰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人愤怒,就没有一个人敢说句公道话。”
李石:“这众怒难犯,法不责众。”
牛局长:“这话不应该出自一个公安民警的口。对于群众的来信来访,我们一定要客观公正地去处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不责众在旧社会在封建社会里可以讲,在如今这法制健全的新中国就没有这法不责众一说。咱们身穿警服,头戴警微,拿人民的俸禄办案要凭着良心。”
李石听了额头冒出了汗珠,低头不语一个劲猛抽烟。
16、凤凰村,日。
一辆警车驶到凤凰村旁,牛局长身着便服下了车,向村内走去,小车调了个头返回。
巷中央几个老头在闲聊,牛局长走到老头们跟前掏出烟给老人们敬了烟,老头们注视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牛局长:“老伯伯,你们谈的很热闹。”
老头甲:“人老话多到一块就瞎聊嘛。”
牛局长:“各位老人身子骨好情绪好,家中日子都很富吧。”
老头乙:“说富的确富了,这几年赶上好政策搞多种经营,家家都有果园,那一家年收入都是几个万哩。”
老头丙:“过去说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现在已不稀罕了,许多家都有了小车,真是享福呢,过去连想都不敢想。”
牛局长:“那你们村还有没有贫穷户?”
老头甲:“有,有一户,就是那王竹兰家,可怜的很。没有田地,没有果园,买了点旧房还被人扒了。”
老头丙:“人家原来也有地,这村长下令把人家的地收了,果树砍了。”
老头乙:“这事做得有点过分了。”
牛局长:“你们觉得这事公道不公道?”
老头甲:“你是干啥的,问这事干啥?”
牛局长:“过路的好奇嘛,听说这事闹的还很大?”
老头甲:“按凤凰村的村规讲,这离了婚就得离村,这王竹兰怪脾气,偏不离村,还招了个女婿。这村长一手遮天下令收了地砍了树,最后把竹兰的房也拆了。这竹兰不离村不对,可村长这样做也太损了,把竹兰弄得象逃难的。”
老头丙:“在凤凰村,村长说了算,几十年了这是老规程,竹兰为这事告了几年不顶屁用,派出所来过也弄不动。不过竹兰也有错,她找人打宏涛一家就不对,人嘛要凭良心讲公道话。”
村长从巷中走过,老头们停止说话,村长走远后。
老头甲:“那就是村长,算了咱别说这事了,村长咱得罪不起,你一个过路的也莫管这闲事。”
牛局长告别老人。走到几个做针线活妇女跟前停住,和那几个妇女又聊了好一阵。
牛局长走到王竹兰家,王竹兰正在洗衣服看见牛局长先是一楞,当认清是牛局长时,连忙搬来凳子让坐,从屋里提出热水瓶拿出一个碗倒了一碗开水。
竹兰:“实在对不起,我家从来不来人,也没茶叶,茶杯也没有,让你见笑了。”
牛局长倒不在乎喝了一口水,扫视着竹兰家,扒房子的废土堆在一起,没有屋顶的房子实在凄凉。
牛局长:“你男人呢?”
竹兰:“出去打工啦。”
牛局长:“去什么地方。”
竹兰:“去潼关。”
牛局长:“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竹兰:“除了伙食能落二百元。”
牛局长:“那你生活还靠什么。”
竹兰:“我娘家常接济,金柱他妹子有时也送我们粮食,再养猪,一年能出两头猪。这钱都用来买粮,几年了不能光靠亲戚送。”
牛局长:“宏涛和他妈是你找人打的?”
竹兰:“是的,我跑了几年,跑遍了县上各部门没人管都说我这是小事,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想出这办法。我想闹大了该有人来管吧。”
牛局长:“这是犯法行为,你知道吗?”
竹兰:“我知道这犯法,可他们犯这么大的法咋就能行。”
牛局长:“谁犯法都不行。”
竹兰:“牛局长,只要为我伸了冤,把我法办了也不悔。”
牛局长:“唉,真是悲剧。你们支书住那条巷。”
竹兰:“就这条巷西头门口放有一堆石头。”
牛局长走到村支书家。支书郭明辉把牛局长让进屋。
牛局长:“你是党支部书记?”
郭明辉:“是,我叫郭明辉,你是?”
牛局长:“我是公安局的叫牛毅。”
郭明辉:“哎呀,你就是牛局长,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名子,全县人都知道你为凤尾村孤老婆鸣冤的事。”
牛局长:“你们村王竹兰一案你是啥看法?”
郭明辉:“哎!说来真惭愧,我这支书当的真窝馕,村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作为一个党支部书记没起啥作用愧对党啊!”
牛局长:“村上这些决定,支部讨论过没有?”
郭明辉:“我们村村长一人说了算,他的决定就是政策。收地砍树拆房是完全错误的,是违法的,事前事后我都向村长指出过,他根本不当回事还骂我吃里扒外。村里一部分人对竹兰也同情,但慑于村长他们,谁也不敢说啥,现在的人嘛都各扫门前雪,谁又愿意为一个弱女子来说公道话,就是想说到那里去说,竹兰告了两年多还不是两五一十,有正义感的人也心寒了。”
17、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夜。
牛局长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他的老同学张欣。
张欣:“我的话你还是考虑一下,王竹兰的案子,拖了这么多年,转了那么多部门,人家能推你出啥风头?你这种为民作主嫉恶如仇的精神我佩服,作为老同学我要提醒你,这里面有副作用哩。”
牛局长:“这有啥副作用?”
张欣:“你想,王竹兰走遍了政府各有关部门都没有结果,你刚到这个县时间不长,这一搞伸张了正义严正了法纪,可其它部门不就都成了不问民事的官僚了吗?”
牛局长:“你呀,在政府机关干了那么多年,变得如此园滑,你不管他不管,难道让王竹兰冤沉海底吗?我是公安局长,保一方平安是我们的责任,成天喊保一方平安,可真正遇到一方不平安咋能明哲保身。王竹兰走投无路,这砍树、拆房、打人我若不管,这公安局长不白当了。”
张欣:“别激动,我一片好意,可不是来为谁说情的。”
牛局长:“谢谢老同学一片好意,我就是这牛脾气,认准理的事就非干不可。这事不说了,抽烟喝茶。”
张欣:“你呀,姓牛、属牛、牛脾气、牛全了。”
19、刑警大队,日。
牛局长走进刑警大队办公室,大队长樊永江站起让坐倒水。
牛局长:“凤凰村王竹兰那案子情况摸得怎样?”
樊大队长:“我们经过几天的调查了解,走访了三十多人,王竹兰上访村料上所反映的案情属实,拆房、砍树的参与人员都弄清了。按法律这些主要参与人都够收审。可这村长到现在还认为他这决定是对的,是整肃村风。”
牛局长:“唉,全民法律教育势在必行啊。”
20、县委张书记办公室,日。
张书记和牛局长坐在办公室。
张书记:“王竹兰的案子在农村很有代表性,这牵涉妇女合法权益问题,你这个决心下得很好,县委大力支持。唉,我们有些部门公仆意识太差,王竹兰的案子,我曾指明要信访局认真调查处理,可就是不往前走。后来才知道,王竹兰找我几次都被我们的干部拒之门外。现在普遍存在群众告状难,见领导难。”
牛局长:“王竹兰为了生存告状,可我们许多同志却把她说成是闹派人物,是告状专业户。这是什么逻辑呀,我们的专案组一进入调查,就有一些人对我说,不要引火烧身,这众怒难犯,法难责众,真让人哭笑不得,整天在台上向人民讲话搞宣传,可这最起码的法制观念也没有,农村这股陈旧的封建残余势力还真有人去保护它呢。”
张书记:“你放开胆子依法处理,你们大行动时去把电视台的人带上,大胆宣传扩大影响。要通过凤凰村这个案子在全县开展学法懂法的热潮,公、检、法、司同时在全县开展法制教育,增强群众的法制观念。”
21、凤凰村,日。
两辆警车驶进凤凰村,停在村长家门口。刑警大队长奕永江和十几名干警分别从两辆警车上下来。
奕大队长:“小王你带几个人去洪涛家。”
奕大队长和干警走进村长家,村长正在吃饭一见干警们来,放下碗筷热情招呼。向干警们散烟,奕大队长和干警一一拒绝。
村长:“咋啦,烟也不抽,见我害怕,我犯法啦?和我划清界线?”
奕大队长:“你说得对,你带人毁树,拆房,侵犯了公民合法权益,触犯了法律,这次是传你到公安局去,你必须老实交代接受处理。”
村长:“你这是对我讲的话,小伙子你弄清楚我是共产党员,是凤凰村当了二十一年的村长,你竟敢以这样的口气对我讲,这是对我的侮辱。”
奕大队长:“冯村长,我们是在执行公务。”
村长:“我冯老大当村长二十一年辛辛苦苦,全心全意为全村人服务,定村规定村约,凤凰村在我的治理下成为全县闻名的富村,我也多次当过模范,我们村也曾多次评为模范村。王竹兰违法了村规,我以村规决断有舍错,你说我违了法,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凤凰村。”
奕大队长:“咱们是个法制健全的国家,一切应以国家的法律为标准,乡规民约不能凌架于法律之上,更不能违法。”
村长:“我想不通,我不去。”
奕队长:“这由不了你。”
村长:“奕大队长,你这不是让我在凤凰村丢人吗,你们这一弄我以后在村里咋能抬起头,咋再在人前发号施令呢,我这老村长的脸往那里搁。”
奕大队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论年龄大小,官职高低都一视同仁。”
村长:“就这事,在我家一说不行吗。”
奕大队长:“不行。”
村长很恼火,很气愤。
村长:“走,我跟你们去。”
奕队长和干警们押着村长走到车跟前时,宏涛也被铐着双手押了过来,宏涛和村长的目光碰在一起,一瞬间又都低下了头。警车嘶鸣着在巷中行进,可到了村口时巷口站了一大群人,他们站在巷中央车到跟前没一个让开。警车停住,警报停息。奕大队长下车一看前面都是妇女老人青壮年站在后边。他扭回头发现车后面又涌来几十个,警车被挟在中间,前进不行后退不能。
奕大队长:“乡亲们这是干啥,请让开。”
人群中:“不能抓村长。”
“留下村长再放你们过去。”
几位老人跪了下来:“求求公安同志,冯村长是好人,别抓他,他这都是为了我们村好。”
“几十年了离了婚的人都走了,王竹兰也应该走,村长做的没错,放了村长吧。”
奕大队长:“乡亲们,大叔大娘,起来,这村规不能违法,咱们一切都得依法办事。”
人群中:“什么法,我们农民就不懂法就知道村规,村规就是我们的法。”
“狗屁法,不放人就别想走。”
“不放人砸车。”
奕大队长:“谁敢,请让开,你们这样是妨碍公务,是违法行为。”
人群中:“又是犯法行为,一出口就是法,哪来的那么多法,别用法来唬弄乡下人。”
面对这些有话没法讲的群众,奕队长和干警们实在没办法,奕队长拿出手机向牛局长作了汇报,手机里传来牛局长的声音:“头脑千万别发热,耐心向群众解释,不能和群众发生冲突我马上就来。”
奕队长和干警们耐心向群众作解释,群众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一位老大娘走到奕队长跟前拉着奕队长的手:“公安同志,这法大还是村里规矩大?”
奕队长:“大娘在咱们国家里,无论啥规矩都大不过法,都要从法,超过了法就是违法。”
老大娘:“你这样说,村长的做法就是不对的了。你咋不早说,早说了我就不许我那孙子跟着跑。”
人群中一男子声:“大妈,别瞎掺乎了,现在是救村长要紧,村长为咱村的事被抓走了,丢这样的人到底为谁呀,还不是为了大家,咱们不能没有良心啊。”
“对,让他们把人先放了。”
人围的更多了,喊放人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高,村外传了一阵警报声,越传越近,传到跟前,警报声停息。
牛局长从人群中挤进圈,跟他同来了的还有局机关两名干警。
牛局长往中央一站:“乡亲们,我是公安局长牛毅。”
人群中有人窃窃而言:“呀,局长来了”
“听说这局长历害,风尾村那老婆的官司就是他他打嬴的,是个好局长。” “听他咋样说。”
牛局长:“今天咱们在这里相见就没有局长这一说,我们警察是人民的警察,我这个局长也是人民的局长,人民让我们当警察我们就要保护人民,为人民伸张正义。咱们警察农民是一家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我们的干警执行任务中有失礼的地方,有不妥的举动或言行,请各位父老乡亲批评指正。”
人群中:“没有,没有啥失礼的地方,就是抓走我们的村长这想不通。”
人群中一老头挤上前仔细端详了牛局长一番:“咳,你就是那天和我们在一块听的那位过路人,你一走我们就说你不像个过路的闲人,你这人没架子和我们坐在一起跟农民一个样。”
牛局长:“我也是农民出身,家也在农村。”
老头转向群众:“这局长是好人到咱村来过,和咱农民能说到一块,大家别嚷嚷让局长说这事咋办。”
牛局长:“乡亲们,咱们村这几年富了,日子好了,这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国家的好政策,但国家这政策还得靠法律来保护,国是大家,咱们县咱们村是这大家中的一个小家,小家要服从大家,任何一个小家的规矩制度也都必须服从国家的法律,法律是最高的规矩,任何集体和个人都不能违迫,谁违迫了就犯法。咱们村的村长带人砍树、拆房就违迫了国家的大法。这种行为就是犯法行为。”
人群中:“村长为村里下了二十多年的苦就为这事把他抓了去,这不太过分了 ? ”
牛局长:“法律是严肃的,任何人不能触犯,法律就好象电网,不管是大鸟还是小鸟,那怕是只美丽的鸟,一旦碰上了就都不容情。乡亲们对村长的感情我很理解,要是因为村长有成绩有功劳犯了法就算了,咱们国家的法律不就成儿戏了吗。”
牛局长走到警车跟前。
牛局长:“冯老大你出来,你一个共产党员,一位人民信任的村长,凤凰村的群众这样待你把你视为村中的英雄,可你做的这些事对得起凤凰村人民吗?一棵苹果树长成挂果要付出多大劳动,要投资多少资金你是知道的,拆毁民房使村民无家可归是旧社会地主恶霸才干的事,你想一下你这样做是为了村民什么利益,你的动机暂且不去研究,这后果这行为就是犯法,你向群众讲讲。”
村长听了牛局长的话头一直低着,他感到理曲走到群众面前。
村长:“乡亲们,我冯老大不是人,我白披了共产党这张皮,我光知道维护村中几十年来的就风俗老规矩,我不懂法我是个法盲,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但是牛局长的话句句打动了我的心,请乡亲们让开,让我到公安局去接受一下教育吧。”
村长转过身伸出双手,干警给他上了手铐。群众还是不愿离开。
牛局长:“乡亲们,大家在看电影电视时都会为电影电视里受冤屈的人物鸣不平,都会痛恨那些使人受苦蒙冤的人。可是王竹兰的事情在你们身边,你们的正义感同情心就没有了吗?”
村长:“走开,都走开。”
人群慢慢散开,警车缓慢的开出村,车后一道尘土,凤凰村的人望着远去的警车,脸上露出若有若失和不解的神情。
22、公安局,日。
刑警大队办公室,奕大队长在审问村长,一名干警做笔录。
奕大队长:“冯老大,带领村人砍树拆房是你干的吗?”冯老大:“是的,这都是我领人干的。”
奕队长:“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冯老大:“不知道,我只是为了整肃村风,几十年了凡离婚的媳妇都嫁走了,王竹兰也应当嫁走,我是为村里着想,少一人就能多一个人的地,她不走又招了个男人,凤凰村人就得负担这个人的土地,我的做法符合群众利益。”
奕队长:“你却违迫了法律,侵犯了公民合法权益。你这一带头村上多少人跟着你犯了法,想过没有。”
村长:“我光知道抓生产,那懂这些法要懂就不这样干。”
奕队长:“王竹兰的男人金柱是不是你指使人打的?”
村长:“没有,我没指使人干,这事我不知道。”
奕队长:“你没有对宏涛讲过什么?你对你的话可要负责。” I
村长:“我只是对宏涛讲,提醒一下别再让竹兰到处乱告了,怕弄得沸沸扬扬,于村上不好。宏涛狗日的尽给我弄罗卜。”
刑警大队另一间公办室里,两名干警在审问宏涛。
干警:“冯宏涛,你把砍树、拆房和打人都一一详细交待。”
宏涛:“这砍树,是执行村长的指示,村里找人付工资,与我没有关系。”
干警:“你参加了没有?”
宏涛:“参加了,我的事我当然要去。拆房是因为王竹兰找人打我和我妈激起了民愤,大家为我出气,我当然得冲在前面。”
干警:“你还有理?老实讲金柱是谁打的?”
宏涛:“我不知道。”
干警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字条,放在桌子上:“你看这是谁写的?”
宏涛一看是那张恐赫竹兰的字条低下了头。
干警:“我们要是作笔迹鉴定后那就和你自己承认成两码事了。”
宏涛:“是我写的,金柱是我找人帮忙打的。可他也找人打了我。”
干警:“人家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说你的事,无论谁打人都是不对的,讲,别挤牙膏。”
23、凤鸣乡政府,日。
村长的妻子哭着走进乡政府,推门进了乡长办公室。一进门便放开声哭,乡长正办公,一见村长妻子进门就哭,不知是何事连忙上前招呼。”
杨乡长:“嫂子咋啦,和冯哥打架了?”
村长妻子:“哎呀,这可咋办啊,你冯哥叫公安局抓去了,你看干了半辈子村长的事,最后落下这下场,在人前咋做人呢。”
乡长:“你说清楚,到底是为啥事抓了,该不是打麻将玩的太大了?”
村长妻子:“说那里去啦,是为了竹兰的事,那婊子到处告象条母疯狗胡咬,昨天公安局来了把你冯哥抓去了,你说为大家的事冤不冤,他可是乡上的模范村长啊,你快拿个主意吧。”
乡长:“公安局怎么随便抓人,这叫乡上以后咋工作。嫂子你放心大哥不会有事,我下午就去找他们局长去。”
24.公安局牛局长办公室,日。
乡长气冲冲地推门走进牛局长办公室,牛局长倒水递烟。两人对面坐下,牛局长看杨乡长面带不悦,没吭声抽烟。二人沉默了一阵。
杨乡长:“牛局长,你刚到咱县咱们还不认识,我是凤鸣乡杨乡长。”
牛局长:“久闻杨乡长大名,今天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乡长:“牛局长别瓤人了,啥气度嘛还不凡呢,今天来找你有点事,看你给不给面子。”
牛局长:“啥事?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利。”
乡长:“小事,你一句话的事,就是凤凰村冯村长的事,这是个模范村长,计划生育摧粮要款年年都是前三名,这样的干部不能随便打击,要保护。”
牛局长:“冯村长的案子与当模范有成绩是两回事,我们可以根据认罪态度和工作大局上考虑宽大处理,但取决于他本人,我可没有随使放人这权利。”
乡长:“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牛局长:“依法办事,如何商量。”
乡长听了脸上马上露出不快站起来。
杨乡长:“好,你是个青天,我打扰了。”
牛局长想再解释,可杨乡长扭头不乐而走。牛局长坐下把烟蒂放进烟灰缸,又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一口喷了出来。
25、县委张书记办公室,日。
乡长坐在沙发上,张书记坐在椅子上,张书记很激动,很气愤。
张书记:“你这乡长咋当的,乡上出这么大的事你不管,导致受害人蒙冤两年多,四处告状,在社会上造成了多大的坏影响你知道吗,人民群众在骂我们呢。他冯老大工作有点成绩就可以违法乱纪,就可以视群众死活不顾,公安局的行动很好,乡上应支持配合,你倒好还为违法者去求情,牛局长依法办事是对的,你咋有脸又来找我说这事,我都为你害臊。”
杨乡长:“冯老大是二十多年的老村长,工作上的确还有一套。”
张书记:“衡量一个干部,要全面地去看,凤凰村这几年是富了,但精神文明建设如何,法制教育怎样,不能抓了这头丢那头。要有新头脑新观念,公安局若再不去管凤凰村就会出人命,这村长就可能成为村霸。就成了旧社会里的保长。”
听着张书记的话,乡长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26、片尾。
第六集
1、 片头。
2、凤凰村、日。 L
江华在家中抽烟喝水,宏涛母亲和村长老婆走了进来。
宏涛母亲:“江华,还能坐住,宏涛和村长已被抓去了,下一步就轮到你了,还不想个办法。”
村长老婆:“你叔保不住了,你们这些跟你叔跑的那个都跑不了。”
江华:“我有舍办法,当初弄这事我全听村长的。村长是为了村中的事,我想不会有啥大事情,公安局不过是叫去问问情况吧。”
宏涛妈:“你吃一个竹竿一个松掾说的倒轻巧,公安局叫去了能那么轻松就放了。”
江华:“这事我也在寻思,这事因竹兰而起,还得从竹兰身上想办法。解玲还得系玲人。只要竹兰到公安局去求情,表示撤回案子,这事就好办了。”
村长老婆:“你讲的比唱的还好听,竹兰这臭婆娘跑了两三年,能去公安局说这话?”
江华:“这件事牵涉的人多,公安局认真起来参与的人怕都要跟上这事吃亏,咱们去对参与的人讲明利害,一块去找她竹兰给她再施加点压力,凭村长在村中的威望,一声招呼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参加。”
村长老婆:“江华,你这办法还可以,为了你叔你就多跑路了。你叔当村长也维护了许多人,我去发动他们,让竹兰这烂婆娘见识见识这村威。”
3、竹兰家,日。
清晨,竹兰从屋中出来扫院、洗脸、切猪草,忽然听见门外人声鼎沸,有人在喊叫:“竹兰,臭婆娘出来!”
“卖货客滚出来,不出来家中有野男子汉吗!”
金柱从屋里出来,竹兰拦住金柱她去开门,门一打开,竹兰惊得后退了一步,门外站了五六十人,都是参加拆房的那些人和他们的老婆孩子,个个满脸怒气,宏涛的母亲、媳妇、村长老婆站在最前列。愤怒的人群看到竹兰,开始嚷嚷开了。
“竹兰,你这臭婆娘告的美,把村长和宏涛告进去了。要是村长有个三长两短不打断你的狗腿。”
金柱走到竹兰身旁。
人群中:“你这山狼野豹子,跑到我们村闹事来了。”
江华:“竹兰,村长是你告进去的,这事和你没个完,要是凤凰村再进去一个咱们先试一下。”
竹兰:“这事能怪我吗,你们逼得我走投无路,我不找公安局咋活呢。”
人群一男声:“活你妈个屁,你这害人精一个人要害多少人才算完。”
人群中有人向竹兰投来石块、砖块砸在门扇上,金柱把竹兰往后一拉连忙关上门,石块砖块飞向门扇,飞向竹兰的院子。
竹兰和金柱躲进屋中,几块石头砸烂房顶上的草席,石块落在屋中地面上。院中的一口水缸被石块砸破,水流了出来。喂鸡的料盆被砸翻。一块砖头砸到鸡舍,将鸡舍砸烂,鸡惊飞出来在院中乱飞。竹兰扑到院中,一块石头砸到她的额头,血流了下来。金柱上前用身体遮档住,把竹兰拉到墙角,砖石继续飞落。竹兰靠在金柱怀里流泪。门外叫骂声更凶更不堪入耳。
4、公安局牛局长办公室,日。
牛局长在办公室看阅文件,有人敲门。
牛局长:“请进。”
门被推开,竹兰走了进来她头上缠着白纱布。竹兰一走进来便卟通一声跪在地上。
竹兰:“牛局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我咋个活呀!”
牛局长:“起来。不要哭慢慢地说。”
竹兰向牛局长叙述着她的遭遇,画面化出村中那些人叫骂扔石头的境头。画面化入回到牛局长办公室。
竹兰:“他们骂我害人精,要把我赶出村,还说村长有个三长两短就和我没个完。”
牛局长:“竹兰,你回去,我马上让派出所去你们村调查此事。”
竹兰告别牛局长走出办公室。牛局长拿起电话。
5、竹兰家,日。
竹兰和金柱在家中。金柱在劈柴、竹兰在切猪草。竹兰母亲提着篮子走进院子。竹兰抬头看见母亲放下刀走上前从母亲手中接过篮子。
竹兰:“妈,你人来就行了,每次都来带东西。”
竹兰把篮子放在地上,篮子里放的是馒头和压好的面条。
母亲:“你没粮吃,顺便带点吃的,空手来妈心总不踏实。”
金柱:“我们应该孝敬你,可你常给我们拿东西,这不成礼义,都怪我没本事。”
母亲:“苦命人遭事了,掉到这浪窝里了,你有本事能咋,慢慢混吧。”
竹兰:“妈,娃好吧。”
母亲:“好,身体好学习好老师常表扬,你放心吧。竹兰你这状子告了两三年了,该收场了,咱们这平头老百姓能告得成?”
竹兰:“妈,今年咱县新来了个公安局长,这人为老百姓办事呢,我找到他了,这状子有希望。”
母亲:算了吧,别听人瞎说了,谁能为你伸冤,你对人家没有啥用处,人家不会真心给你办事。”
竹兰:“不,这个牛局长不一样给铁蛋他妈能讨回公道也能帮我。”
母亲:“你和人家不一样,你命不好,没运气,人家能行你就不能行,昨天晚上你村江华跑到咱家来了,说让你别再跑了,越跑对你越不利。”
竹兰:“不,我才不信他那一套,昨天我去公安局,牛局长说,马上派人来调查那天的事,还说共产党的天下邪不会压正。”
母亲:“你真的相信这个局长的话?”
竹兰:“相信,共产党不骗人。牛局长不骗人。”
金柱:“妈你放心,竹兰是你养大的啥脾气你还不请楚,她认准的道八匹骡子也拖不回。”
母亲:“说到共产党我也不相信,过去这共产党给咱们办了多少好事,可你这事咋几年了就没人管。”
金柱:“那是被假共产党挡着道见不了真共产党,只要是真共产党他就为人民办事。”
母亲:“你说这怪不怪,现在啥都有假的,这假东西坑人哪。”
6、公安局收审室,日。
收审室内,宏涛和村长坐在床上。
村长:“宏涛你说叔这事做错了吗?我当了二十几年的村长一直都是这样,这时代变了改革开放了,我这一套过时了吗?难道村风村规都不要了,我心中不服,我错在哪里?”
宏涛:“叔,你没错,这都是竹兰日的鬼。”
村长:“狗屁,竹兰有多大的神通,一个妇女家光知道瞎跑。”
宏涛:“那你说是啥原因?”
村长:“这牛局长那天对我讲的一番话,很有道理,这人是个直性子、正派人,一说话我就能感觉到,他给我讲了许多法,指出我在村中的许多事违了法,他讲的很有理,可我就是转不过来,拉不下这脸。”
宏涛:“局长讲的不一定都对。”
村长:“宏涛,你看你背着我都做了些啥?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坦白交待,再不要把事情往糟的弄,拆房砍树已经弄瞎了,可别再添乱了。”
宏涛:“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做的事都承认了,你这次为我丢这人,我心中很过意不去。”
村长:“谁为你,为你我才不这样,我是为了咱们凤凰村,看来咱这村规行不通了。”
7、公安局,牛局长办公室,日。
牛局长在办公室办公,五十多岁的副政委杨忠平走了进来。牛局长递烟倒水。二人对坐在沙发上。
杨副政委:“牛局长,王竹兰的案子你下决心搞?”
牛局长:“不下决心能行吗,这样一个是非明显的上访案拖了两三年,不搞还是共产党吗?”
杨副政委:“牛局长你这种精神,这种维护党的威信,这种一往无前的气质我打心底里佩服。可是我要提醒你一下,这个上访案前面涉及了政府各部门,咱们这样一闹会不会有啥负影响。”
牛局长:“啥负影响?”
杨副政委:“你想,王竹兰跑了那么多部门都没有解决,一到咱公安局就势如破竹,这不人家都成了官僚、腐败,就咱们一家清廉就咱们能为民做主。”
牛局长:“要干事就不能想得那么多,只要依法行事,对人民对党有益,咱们尽管放开胆子干,都这样考虑,最终苦了老百姓,王竹兰这案子已发展成治安刑事案,咱们责无旁贷。放心吧,上级党委和人民群众会理解支持咱们的,心底无事天地宽嘛。”
杨副政委:“我缺少的就是你这种精神,和你在一块,我感到好象年轻了许多。”
牛局长:“你本来就不老,一个人当自己认为年轻时他就永远是年轻的。”
二人对视而笑。
8、公安局,夜。
公安局会议室。股所长以上干部会正在进行。局里领导全部到齐,县委张书记也在坐。牛局长在讲话。
牛局长:“今晚这行动不比平常,各组一定要注意,语言行动一定要把握好分寸。这个村法制教育是一片空白,群众的法制观念淡薄,拘传人时一定要快,减少那些不必要的磨擦,筒单些讲就是采取强硬行动,打速决战,严防坏人煽动群众,请张书记讲话。”
张书记:“同志们今晚参加这个行动,我心情很振奋,王竹兰的上方案困扰了县委政府多年,各部门对这个案子都喊头疼,视为一团乱麻,一个上访案弄得我们许多部门在人民群众面前抬不起头,说不起话。现在咱们公安局举起了神圣的法制之剑,要斩断这团乱麻, 这是为民伸张正义,为党树立威信的正义之举,县委县政府全力支持,我今天专门通知电视台进行跟踪采访,通过凤凰村这一案例在全县开展一个全民法制教育。维护保障妇女的合法权益。绝不能让王竹兰的悲剧重演。”
牛局长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和张书记对视了一下, 张书记点了点头。
牛局长:“出发”。
公安局大院三十几辆警车严阵以待停在院中,张书记、牛局长从办公大搂出来,后面跟的是局领导、股所长,电视台的同志扛着摄像机,牛局长、张书记坐在前边一辆桑塔纳警车中,其余人员各自坐进车中,警报鸣响,警报器在夜色中闪耀着光芒。警车驶出公安局。驶出城区。在田野乡道上飞驰。从远处看三十几辆警车明亮的车灯鲜红的警报器就好像串在一起的夜明珠。
9、凤凰村,夜。
凤凰村沉睡在夜色中。
宁静的夜,三十几辆警车象一阵旋风吼叫着嘶鸣着扑向凤凰村。村中的狗开始叫起来,民房的窗户零零星星地亮了。
警车分散停在巷口,二百余名民警从车上下来,他们在各组负责人带领下奔向各自的捕捉目标。
江华家。干警们在敲门,江华惊慌地穿衣开门。当他开门后发现是公安局的同志时惊得倒退了一步。
江华:“你们这是,半夜三更的,我犯啥罪了?”
干警:“犯啥罪,到公安局后自然就明白了。”干警给江华上了手铐,江华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江华:“我是冤枉的,我要控告你们。”
刑警大队长奕永江带领三名干警冲进曾经砍树、拆房的一个大汉家中,将这位中年大汉铐了出来。押上警车。
一位二十七岁的壮汉在家中已穿好衣服。有人敲门:“我们是公安局的,请开门。”
这壮汉:“公安局的,这么晚了找我是想死,你爷犯啥法了,半夜来糟践人”。
妻子:“去开门吧别耍二杆子脾气,你不过参加了拆房砍树这类事,到公安局说清了就没事了。”
壮汉:“屁,公安局是好进的吗,这是去丢人呢。我今天不去,硬闹我就和他们拼。”
妻子:“好我爷呢,你光长了一身力气就不长心眼,你能拼过公安局?乖乖坐着。”
说完壮汉妻子去开门,干警们走了进来。
干警:“你是冯四娃?”
壮汉:“是,咋啦?”
干警:“你毁坏果树,拆毀民房触犯了刑律。”
壮汉:“我是听村中的安排,走的端行的正犯啥法,不要用大帽子吓人,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那年月,唬不了人。”
干警:“谁唬你,走,到公安局讲明白。”
壮汉:“我若不去呢?”
干警:“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不要妨碍公务。今天由不了你,请你放明智些。”
壮汉:“別用大话吓唬老百姓。”
妻子:“四娃别这样,听公安局同志的话。同志,他就是这脾气。”
壮汉:“走开,你这婆娘少在这里给我丢人。”
冯四娃说着转回身拿出一把菜刀。
冯四娃:“我今天不活了,不要命的请往前面站。
干警:“冯四娃,你放冷静点,不要作这傻事,你会后悔的。”
冯四娃:“我一生做事从不后悔。”
三名干警摆出打斗架势,冯四娃握刀在手恶斗一触即发。牛局长走到跟。
牛局长:“冯四娃,放下刀。”
冯四娃:“不放,你是谁?”
干警:“这是我们牛局长。”
冯四娃听说是牛局长低下头,牛局长身后一架摄像机在摄像。
牛局长:“冯四娃,你砍树、拆房触犯刑律,已铸成大错,只要认罪态度好可以从轻处理,但是如果再这样持刀拒捕妨害公务那就错上加错,罪加一等。”
冯四娃妻子上前夺了刀。冯四娃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冯四娃:“牛局长,这都是村长的安排,我挣工资。”
牛局长:“你自己应当有个是非观念,法制观念,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冯四娃:“别铐我,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妻子:“牛局长请给点面子,我们这人头脑简单死爱面子。”
另一家。三名干警站在院中,一老太婆在说情,她的儿子站在身后低着头。
老太婆:“我这娃可是个遵规守法的好人,村长叫哩咋能不去,再说这是村中的事,古来社事人人都得出力,你们这样把我娃一抓这不太冤了吗?”
干警:“违法的事谁叫也不能去。”
老太婆:“这次知错了,下次绝对不去,这人嘛你们看不到公安局去咋样?”
干警:“不行,大娘这是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执法就不能讲人情。”
老太婆:“你们这还是国营商店不还价。”
老太婆的儿子李文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走到母亲跟前。
李文峰:“妈别说了,记住这个教训就是了,都怪我不学法,不懂法,让我去吧,就这大的事去公安局讲清了心中也轻松。”
老太婆:“我说公安同志,可不能难为我娃,好好的人交给你们了,打我儿可不行。”
干警:“大娘,请放心,我们以法办事不打不骂。”
另一家。干警数人走进这家。将一名青年带了出来,家人跟到门外。看着青年上了警车。两三组干警分别押着人犯走向警车。同时,还有几组干警又去抓人。巷口路灯下几名干警押着一名男子走了过来。警车已开到一块排成长队。围观的群众已很多。
牛局长站在警车前,刑警大队长走到跟前。
樊大队长:“牛局长,二十六人全部抓完。”
牛局长:“把王竹兰也带走。”
大队长:“已派人去了,我再去看看。”
王竹兰家。王竹兰在哭。三四名干警站在跟前,煤油灯光昏暗。
竹兰:“我想不通,我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咋也要往公安局抓。”
干警:“你的冤屈按律当申,可你打了人也是犯法呀。”
大队长走了进来。
大队长:“竹兰,事归事,非归非,咱们党的政策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咱们依法办事是非分明,你的冤曲要伸,但你犯的错也一定要依法处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违法都不行。”
金柱:“竹兰,公安局的同志讲的对,谁的错谁拿上,这样处理对咱们也好,这才真正是客观公正让人心服。”
王竹兰跟着干警们走到巷中路灯下,很多乡亲在围观,他们看见竹兰,脸上都露出惊异的神态。竹兰上了车。摄像机在摄像,一阵警报嘶鸣,三十多辆警车驶出村。路灯下,村民们望着远去的警车久久没有散去,人群中一男子的声音:“走,回家睡觉,还都摆在这里等啥哩。”这一声喊人群才散开。
10凤凰村,日。
凤凰村巷道。几位老头坐在一起聊天。
老头甲:“昨晚上公安局来了几百人几十台车,一来就把村子包围了,抓走了二十多人。冯老四家就抓走三个。”
老头乙:“活该,不这样抓砌不了,这些人欺软怕硬爱上洪船,―看墙要倒就都去推,现在一个个都像拔了根的黄瓜蔫了。”
老头丙:“公安局也管的太宽了,村上的事,用得着他们动这么大的弦索。村有村规嘛,公安局给竹兰撑腰,这以后村里风气就坏了。”
老头丁:“老哥,你这话可就差远了,公安局不管咋能行,王竹兰一个女人家可怜巴巴的,收了人家的地,砍了人家的树,又拆了人家的房,旧社会的地主恶霸也不过如此。再说现在这些年轻人就不懂啥叫仁义道德,更不想积德行善,一个个老鸦喙肉专寻软的。要是放在有人有势的人家,他们敢这样吗,这是恶风该打该煞,公安局抓得对。”
老头甲:“对,不这样王竹兰还有活路吗,人要讲点良心。将心比心反过来想一想,王竹兰这事放在谁头上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头丁:“就是嘛,现在是新社会改革开放的社会,又不是文化大革命那阵想整谁就整谁。广播里电视里老讲法,有法不依不就成了无法无天,天下不就乱了吗。刚解放时讲妇女是半边天,现在法制健全了,国家保护妇女更不允许胡作非为。”
老头丙:“那这几年咋没人管。”
老头甲:“那你就不懂了,这就和人身上长个疮一样,这脓包不大不熟还不好往破的弄,脓包大了一戳破脓一流完就好了。”
一位中年妇女走到跟前接住老汉的话:“你们说的到轻松,没有抓你们家的人,你们心中舒坦。你们向着竹兰,以后让竹兰把你们抬到坟里去。”
老头甲:“没大没小没教养,在你家发歪还歪到巷里来了,我们说句话的自由都没有了?”
老头乙:“算了,算了,能跟清白讲,不和麻迷嚷,咱们都少惹点事。散伙,回家吃饭了。”
老头相互对望四散走开。那位中年妇女望着走散的老头们:“哼,老不死的。”
凤凰村,另一条巷中,十几个妇女聚在一起议论商谈着。
妇女甲:“别嚷嚷了,想办法先把人往回弄。”
妇女乙:“寻村长和宏涛走。”
妇女丙:“尽说闲话,他们在公安局里,寻他们还不是屎克郎哭他妈两眼一墨黑。”
妇女乙:“都是村长出这臊主意,正什么村风,把人都正到黑屋子里去了,正他妈个球,还有宏涛这狗日的都为了他。”
妇女丁:“现在说这话顶啥用,村长也是为了咱们村。”
妇女:“屁,他是为了他侄子。”
妇女甲:“别说了,别骂了,想办法给咱家的人送饭,送被子,别让人受症。”
妇女乙:“李嫂子这话才说到相上。咱们回家弄点吃的,让我兄弟开上三轮车,咱们去几个人捎带上,都去了公安局还以为咱们来闹事。”
妇女们说着各自散开回家,巷道中只有那些玩耍的孩子们。
11、县委张书记办公室,日。
张书记和牛局长相对坐在沙发上。
张书记:“凤凰村这个案子很特别,不比平常的刑事治安案件,你的想法很好,特殊情况特别对待,对这些违法者即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违法行为的严重性,又要使他们从中吸取教训感受到人民政府的宽大,以教育为主的政策原则。适当的时候在凤凰村开个现场会。”
牛局长:“这次行动在风凰村震动很大,法制科在村中进行了民情民意摸底,绝大部分群众都为此叫好,人往公安局一抓局势就不同了。”
张书记:“农村的工作是信访部门最头疼的事,你这第一步走的干脆,走出了公安部门的风格,但是还得步步留心,工作难度还在后边。”
牛局长:“我们有这思想准备,不乐观但不畏难,绝对不悲观,无论啥事只要公正,群众都能接受。从这次行动中我看到人民群众的觉悟,看到法制教育的曙光。”
牛局长的BP机响了,他拿出BP机一看。
牛局长:“张书记,局里有事我走了。”
牛局长走出张书记办公室。张书记坐回办公桌前,感叹道:“部像牛毅这样我这书记就好当了。”
12、公安局,日。
公安局办公楼前二十多名妇女老人站的站坐的坐,几个快嘴妇女,围着治安科长姜民胜和刑警大队长在吵闹。
一胖中年妇女:“我们的人犯了法,抓到公安局几天了,还不放。”
一高个妇女:“我们的人是偷了还是抢了,为集体的事咋能这样,这太冤枉了。”
一五十多岁妇女:“快点把我娃放了吧,娃还小,还没有结婚呢,你们这样一弄娃的名誉咋收呢,年轻轻的以后咋活人哪。”
胖妇女:“就是嘛,这人咋丢呢,抓来也没有啥大不了的,可这尿泡打人臊气难闻。”
治安科长:“你们这些人,我刚才解释了半天了,咋一句都听不进去,让开,我还忙着呢,不跟你们这些麻迷女人嚷。”
胖妇女:“哎,你说什么,谁是麻迷,我们和你讲道理咋叫麻迷。你这个同志讲话咋一点不文明,麻迷是你讲的吗,这是骂人呢还是讲话呢?”
治安科长要走走不了,周围的几个妇女把他围在中心吵得不可开交。
一辆白色桑塔纳警车开进院,牛局长从车上下来,走到跟前。
牛局长:“吵什么!”
牛局长这一声喊得震天响,吵闹声马上住了,围攻治安科长的群众望着牛局长发呆。
牛局长:“姜科长,为什么和群众吵闹。”
治安科长:“她们要人,我对他们解释就是听不进去。”
牛局长:“听不进去就吵,你是人民的公仆还是官老爷?去,把二楼会议室门打开,把乡亲们请进会议室。”
治安科长:“乡亲们咱们到会议室谈。”
一位老头走到牛局长跟前:局长,也不能怪这位同志,这些女人家不会讲话。”
这位老头转身对他们的同伴们:“走,到里面听牛局长的。”
人们走进办公楼。
13、公安局二楼会议室,日。
二楼会议室,二十多位群众分别坐在椅子上,治安科长给几位老人递烟,刑警大队长和局通讯员给其余群众倒茶水。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治安科长:“乡亲们,刚才我态度不好,请乡亲们原谅。”
胖妇女:“别说了,我们女人家见识少不懂啥,刚才的事一阵风吹走了都别提了,再说我们就不好意思了。”
牛局长:“乡亲们,今天来到咱们公安局有啥话尽管讲,有意见尽管提。”
牛局长的话说完,面带温和真诚的笑容扫视着这些群众,可是好一阵了没有一个人讲话,那些快嘴妇女你看着她、她看着你,都不讲。”
牛局长:“怎么不说了,对我牛毅还信不过?”
一干瘦老头:“我说別来,你们一个比一个积极,吵起来一个比一个说的欢,现在局长正二八经地让你们讲一个个都哑巴了?没人说咱们就回吧。”
胖妇女:“说就说了,回家不后悔,说了心中就不憋气了。牛局长我家男人是为村上的事,是村长派去砍树的,我那人一辈子老实巴角的是个地道的下苦人,这干一响给三十元钱,这便宜事咋能不去,不怕杀人就怕递刀、你抓我那下苦的干啥?我心中不服,就是想不通。”
牛局长:“爽快,就要这样畅所欲言。”
高个妇女站了起来:“我男人参加拆房了,这不能怪他,村中的事谁敢不听村长的,拆房是有些过分,可她竹兰离了婚不走,还招了个山里人,凤凰村人老几辈都没有这样的例案,村长这样做是为了村里人的利益,国有国法村有村规。”
五十多岁的妇女接过话头:“村长也是好心,再说,这王竹兰也太过分了,打了宏涛和他妈真是无法无天,公家也要治治,不治就不公。”
一瘦小妇女:“说哪干啥,那都是人家的事,我只想讲一句,请牛局长开个恩把我们的人放了,给个面子,以后村里天大的事我们也不管了。”
一四十多岁妇女:“你这人咋这么大的私心,咱们来时咋讲的。”
瘦小妇女:“昨讲的,我讲的都是实话,不放人咱们跑来干啥,脚上的鸡眼不疼了。”
高个老头:“你们这些婆娘真像老鸦窝里戳了一扁担,别嚷了听听牛局长的。”
牛局长:“各位乡亲放开谈吧。”
一妇女:“不啦,我们都是瞎扯淡呢,还是牛局长讲吧。”
牛局长:“好,你们不说了那我就说了,大家说说,农民凭的是什么,女人凭的是什么?”
一快嘴妇女:“这还用问,农民凭的是土地,女人凭的是男人。”
牛局长:“咱们现在的好日子又凭的是什么?”
快嘴妇女:“好政策嘛。”
牛局长:“讲的很对,农民凭的是土地,没有土地就无法生存,女人凭的是男人,没有男人一个家庭就没有生活的支柱,这些道理大家都明白,咱们设身处地想一想,王竹兰也是一个农民也是一个女人,村上收了她的地让她如何生活,做为一个女人婚姻上遭到不幸,找个男人重新组织个家庭,这是一个女人最起码的条件和权利,可她为什么受到刁难和歧视。这事放在你们身上能受得了吗?凤凰村个别人对王竹兰的做法于情于理通吗?你们这些女同胞为何不能伸出温暖之手帮帮她,你们过去对待她的态度和做法妥切吗, 你们同住一个村,赶上如今党的好政策人人能各显其能,家家能勤劳致富,乡里乡亲的多给王竹兰一些理解有何不可,给她一个勤劳致富重建家庭的环境,与他本人,与你们乡邻有什么坏处。咱们中国人自古就讲和为贵,咱们在春节和喜庆日中常常写和为贵和为贵,可一到具体事上就把和字全忘了。”
牛局长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水,点燃一支烟,望着那些来访者他们个个低头思索。
胖妇女:“牛局长,你这话讲的有情有理听起来也顺耳,我们和竹兰平日里也无怨无仇,细想起来竹兰也的确可怜,可把我家的人一抓这心中总不是个滋味,面子上也不好看。”
牛局长:“刚才你们都讲过了,如今的好日子全靠国家的好政策,可这好政策又凭的是什么,它全凭国家的法律来维护。国家法律明确规定,保护妇女的合法权益,农村划分的责任田口粮田,妇女与男子享有平等权利。妇女结婚、离婚后其责任田应受到保障。民法通则规定公民的个人财产,受到法律保护,禁止任何组织或个人破坏、查封、没收。土地法又规定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争议解决前任何一方不得改变土地现状,不得毁坏土地上的附着物。低价想想你们的丈夫、儿子、砍树、拆房是什么行为。要是都这样把国家的法律当儿戏,咱们这国家将成为什么样子。我们对参与拆房砍树的人首先进行思想教育促其自省、但必须根据其情节依法进行处理。至于人嘛现在还没到放的时候,但是请放心人在这里很安全,不会受到半点虐持。”
一个老头站起来:“话说到这我们还有啥说的,娃违法法了,该咋处理就咋处理,象这样公公道道我们心服口服。”
高个妇女:“你这一说我们心里亮堂多了。我那口子进公安局也是个学习教育的机会,我在家说他还眼瞪呢,公安局给咱好好教育,让他也长长见识,以后也少惹点事。”
妇女们你一句她一句说起笑来。
胖妇女:“咱们回,现在心中踏实了还在这里片啥闲传呢。”
牛局长和群众一一握手,那位高个老头和牛局长握手时显得很激动。
高个老头:“牛局长,你和我们这些大老粗能说到一块,啥时到我们凤凰村来,到我家喝几杯。”
牛局长:“行,到了凤凰村首先来拜望你老。”
14、公安局牛局长办公室,日。
牛局长拿起电话。
牛局长:“姜科长,你把樊大队长和法制凌科长叫一下一块到我办公室来。”
有人敲门。
牛局长:“请进。”
刑警大队樊大队长、治安科姜科长、法制科凌科长三人走了进来。
牛局长::“请坐。”
牛局长给三位倒水递烟。
牛局长:“叫你们三位来是关于凤凰村那案子的事。姜科长你和樊队长把这两天的进展讲一下。”
姜科长:“凤凰村这几天的情况比较稳定,我们分为三个组在凤凰村进行了法制宣传,做了四十多家人的思想工作,对王竹兰的案子起因和惩戒及这几年来因此案发生的每一细节都做了详细的调查。”
樊大队长:“这二十六人的口供都取了。都讲的很痛快,都承认所做的事,但不知错在那,那个冯老大至今还是口服心不服,总认为他是为了群众的利益,感到有点冤。竹兰也提供了帮他打人的那几个人我已派人去拘传了。总的来说这些人都基本上认错了,就是心中还结着小疙瘩。”
牛局长:“凤凰村这起案子是由于法盲造成的,这是现在农财普遍存在的现象。从明天起给这些人办学习班,凌科长你负责授课,用他们的事例现身说法,要动之以情晓之以法,在学法中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所作所为触犯了刑律,是犯罪不是一般的小事。对竹兰和宏涛一定要客观公正公公道道,处理过程中双方不能埋下隐患。”
15、公安局牛局长办公室,夜。
刑警大队长樊永江走进牛局长办公室。
牛局长:“樊大队长坐,学习班办的怎样?”
樊大队长:“很理想,这些人听了课都后悔自己不懂法,由其是这冯老大听了课后情绪很低落。他说:看我都做了些啥,咋对得起党,对得起凤凰村的父老乡亲。”
牛局长:“只要认识到错,触及到灵魂,这就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樊大队长:“有的人思想上压力很大,用初学来的法律一衡量,知道毁财属刑事案件害怕判刑。”
牛局长:“对这些人还要进一步进行教育。”
樊队长:“好,那我去了。”樊大队长走出门不一会就有人敲门。
牛局长:“请进。”
宏涛母亲走了进来。
牛局长:“你是?”
宏涛母亲:“我是宏涛他妈,我也有冤枉,我来告状。”
牛局长:“坐,有啥冤枉慢慢讲。”
宏涛母亲:“我告王竹兰,她是土匪,他雇人打我,打我儿子、儿媳,打我全家。我冤枉啊,公安局不能偏心眼啊。”
说着哭天喊地闹起来。
牛局长:“大娘,有话好好的说不要这样闹,你不是来告状吗,这样闹咋告状呢。”
宏涛母亲:“都说你是清官,竹兰雇人打了我一家子咋不管?竹兰和你是亲戚?竹兰她爷是省长?”
牛局长对老太婆一进就闹既不恼火又不制止,他坐在那里抽烟任凭老太婆发疯似地闹,闹了一阵老太婆看牛局长没反应也就不闹了低头只管哭。
牛局长:“大娘喝杯水别哭了,哭也伤身体。对我有意见就讲吧。”
宏涛母亲:“就是有意见,你说竹兰准备咋处理,打了人咋办?”
牛局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犯了法都一样,砍树、拆房是犯法,打人更是犯法,请放心一定会给你个公正的结局。”
牛局长拿起电话:“樊大队长,让法医到我这里来。”
法医走里进来。
牛局长:“这是凤凰村宏涛的母奈,你给她鉴定一下伤情。”
法医:“大娘,走。”
宏涛母亲跟法医走出办公室。
16、凤鸣乡政府,日。
一辆桑塔纳警车开进凤鸣乡政府。牛局长从车上下来,走向乡长办公室。杨乡长在屋内办公室听到敲门声。
杨乡长:“请进。”
牛局长推门进来。
杨乡长:“哎呀,稀客,坐、坐难得到我这里来,今天是哪阵风。”
牛局长:“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和你这这父母官商量个事。”
杨乡长:“啥事,请讲,凡是我能办到的。”
牛局长:“就是王竹兰和金柱迁落户口的事。”
杨乡长:“这算啥事,这本来是我分内的事,却让你来真不好意思,其实这就不算个事儿,王竹兰户口本来就在村里,和洪涛分开就行了,这事我负责办好。”
牛局长:“杨乡长,凤凰村的事听听你的意见。”
杨乡长:“公安局的行动是正确的,这次也给我们敲了警钟。抓经济不能丢了法制教育,在如今法制健全的社会里,法盲是寸步难行啊,咱公安局在凤凰村进行了法制教育,效果很好。我们准备以凤凰村为典型在全乡开展法制教育,开展扫法盲活动,想请公安局派几个顾问来。”
牛局长:“没问题,这也是我们的份内事,我们也准备搞一个全县性的法制教育,开展普法活动,咱们这是不谋而合。”
杨乡长:“我这个乡长简值成了法盲乡长,光知道抓群众勤劳致富,忽视了法制教育。上次让张书记狠狠批评了一顿,我以前的作为一想起来就脸红。”
牛局长:“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到凤凰村去一下。”
杨乡长:“我也去,到竹兰家看看,我这乡长真是愧对人民,凤凰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有逃不脱的责任。”
17、凤凰村,日。
桑塔纳警车开进凤凰村,停在郭支书门口。郭支书听到车响出来迎接。
郭支书:“牛局长、杨乡长到家里坐。”
郭支书领牛局长、杨乡长坐在屋内递烟倒水。
郭支书:“公安局和物价局的那几位同志刚走。这一评啊真吓人一跳,这果树房屋损失加在一起将近五万元,公安局的同志讲这属重大毁财案。”
凤凰村新任村长冯军,走了进来,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中等个很利索。
冯军:“杨乡长、牛局长你们来啦。”
杨乡长:“牛局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凤凰村新任村长叫冯军,共产党员复员军人今年才二十七岁,有文化脑子,是群众推选出来的。”
牛局长:“好,年青人有魄力敢想、敢说、敢干。”
杨乡长:“你们村长支书都在这里,把竹兰立户的事解决了。”
冯军:“我和郭支书都商量过了,让会计一办就行了,王竹兰男人的户口,乡上转来我们就上。”
郭支书:“我们准备最近几天里帮竹兰把房子修复一下,那样子是我们村的耻辱,让外村人看了笑咱凤凰村人没文化,不文明。”
杨乡长:“你们这样一办也取了我这块心病,说实话,我真不好意思去竹兰家。”
冯军:“这一阵全村人学法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昨天村上买了几百本法律常识书,广播一通知各家各户都主动去文书那里领。我们安排以小组为单位每星期组织学习两个晚上。村上广播室早中晚一天播放三次。”
牛局长:“好,你们这个办法好,可以在全县推广。”
郭支书:“不学法不行啊,不学法凤凰村还会出现第二个王竹兰。”
18、凤凰村王竹兰家,日。
阳光灿烂,竹兰家被扒了的房在阳光下更刺眼,竹兰和金柱在清除房中的废土瓦砾。牛局长、杨乡长、郭支书、冯军走进她家院子,金柱和竹兰连忙出来。
竹兰:“几位领导来啦,你看我家这连坐的都没有。”
杨乡长:“行了,不用客气,我们来看看。金柱把你的户口介绍信带上到乡上给你把户口落了。”
冯军:“我和窑上已说了,你们找个车去拉砖瓦,钱缓着给。”
金柱:“感谢各位领导、感谢共产党。”
竹兰:“各位领导的关怀和好意我们领情了,这修房子的事我们以后慢慢地弄吧。”
杨乡长:“人过日子,住、穿、吃,这最要紧的还是住。”
牛局长:“竹兰愁的是钱,你们看这风吹雨淋一些椽檩都不行了,这修复起来得不少钱呢。”
冯军:“村上暂借你们几千元先修房子。”
牛局长:“竹兰,就这样吧村里一片城意先把房修好,这案子马上就要结了,一结案就好办了。”
19、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日。
刑警大队樊大队长在看阅案卷,牛局长推门进来。
樊大队长:“牛局长,请坐。”
牛局长坐到椅子上,樊大队长递过一支烟点着。
牛局长:“宏涛母亲的伤情鉴定的如何。”
樊大队长:“经过法医鉴定属轻微伤,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从医院证明和病历上也能看出当时不过是些皮外伤,宏涛夫妻的伤就更轻微了,只包扎了一下就出院了。宏涛母亲上年纪了,住了二十多天医院,医疗费总计1785元。”
牛局长:“根据毁坏房屋和果树的经济价值来看,这已是个重大毀财案,对这七个主要人犯必须绳之以法,把批捕报告送交检察院。这是一起群体性的毁财违法案件,有他的特殊性,再拟一个案情报告上报县委、县政府领导及检、法、司机关。”
樊大队长:“冯宏涛听了损失评估的钱数后这才彻底悔悟了。在谈及赔偿损失时冯宏涛愿意把他那一百三十棵苹果树赔给王竹兰。”
牛局长:“这样对竹兰、宏涛都好。要给王竹兰做工作,也不能得理不让人,以后还要在村里生活,不要做十分事情。”
樊大队长:“王竹兰我也见了,很通情。她也考虑到日后在村中立足的问题,表示该让步的地方可以让步。”
牛局长:“王竹兰是个有个性的女人,只要把道理讲明自然能接受。这几年王竹兰受尽磨难,能够挺过来的确不易,农村有欺外的恶习,王竹兰招了个外地人在村中说话办事总不硬郎。结案后咱们也不能撒手不管,想法和村里配合一下为竹兰创造一个安稳的环境,使她几年内摆脱贫困走上勤劳致富之路。”
20、凤凰村、日。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日,凤凰村小学操场搭起了临时会场,黄纸黑字的“公开处理大会”大横幅悬挂在主席台上空。高音喇叭播放着音乐,操场上已站满了群众,十几辆警车整齐地停放在操场围墙旁,人们继续赶往会场。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来跑去玩的非常高兴。
村长冯军走上主席台拿起话筒:“外面的群众请进来,小孩子不要再闹了。”
听到喊叫外面的群众都走进操场,全村上千人把操场站得满满的。
牛局长从操场旁学校一个教室内走出,他身后跟着几个来参加会的领导。牛局长走上主席台向身后那些与会领导让坐,领导一一坐到主席台上的椅子上。他们是县委张书记,县政法委书记,专管政法的副县长,检察院院长,司法局长,法院院长,凤鸣乡杨乡长,公安局政委副局长,凤凰村郭支书,村长冯军。七名人犯戴着手铐被押到台前。接着二十一名参与毁财者也被带到台前,人群一阵骚动,喇叭停止了放音乐,王竹兰也站到台前。公安局江政委主持会议,他走到讲台前,全场立即静了下来。
江政委:“乡亲们,今天咱们公安局在这里召开公开处理大会,对咱们凤凰村砍树拆房这起重大毁财案进行公开处理。现在请牛局长宣布处理决定。”
牛局长走到讲台前全场立即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牛局长:“今天这里很痛心,因为我将要宣布一个我也不想定,今天将有七位村民被捕,二十一名村民被拘留,我们谁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可法律是无情的。我希望这样的公开处理大会在凤凰村是最后一次。”
牛局长说到这里显得很激动,声音已经颤抖了,全场寂静。牛局长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宣布处理决定。
牛局长:“凤凰村三组村民王竹兰为泄私仇雇用他人,深夜闯进村民冯宏涛家打伤冯宏涛夫妻和母亲。经法医鉴定冯宏涛母亲属轻微伤,对王竹兰治安处罚二百元,责其负担冯宏涛夫妻其母亲住院医疗费1785元。冯洛娃、张渭亮等二十一人参与拆房、毁财,但视其情节不重,认罪态度较好,处以治安罚款二百元,行政拘留十五天。冯宏涛、冯老大、江华、冯明朗、冯四娃、吕天明、李小强七人砍树、拆房情节恶劣构成毁财罪依法逮捕。
王竹兰130棵苹果树被砍,140余平方房屋被拆毁,造成重大经济损失计四万七千余元。冯宏涛现在果树130棵划赔给王竹兰。由冯宏涛补赔王竹兰经济损失二万一千元。”
在牛局长宣读决定的同时几名武警已将七名人犯捆绑了。那二十一名被拘留者一一被民警上了手铐。
江政委:“现在由县委张书记讲话。”在一片掌声中张书记走到讲台前。
张书记:“乡亲们,刚才牛局长讲了希望这样的会在凤凰村是最后一次,我也不想看到在咱们凤凰村再开这样的处理大会,执法机关打击处理的是罪犯是坏人,可这罪犯与人民、好人与坏人往往是一念之差就调换了位置,有没有堵绝这一念之差的办法,有,那就是学法懂法依法办事,用法律来保妒自己,保护咱们的安定生活,只有人人懂法,扫除了法盲才能真正达到一方平安。”
台下王竹兰泪水—个劲地流,忽然她朝主席台跪下头在地上不停的磕,当干警上前把她拖起时她已是满脸的血,两名干警把王竹兰搀出会场,望着远去的王竹兰,人群中许多妇女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21、凤凰村,竹兰家,日。
竹兰家在修房子,匠人帮工共有十多人,冯军、郭支书也在其中。一辆桑塔纳警车开到门口,牛局长从车上下来,随他一起来的还有樊大队长和两名干警。听到喇叭响竹兰从屋里走出,额头上还缠着纱布。
冯军和郭支书上前和牛局长、樊队长及干警们握手。
牛局长:“今天星期天,听说竹兰修房子,来帮忙。”
竹兰:“牛局长,这咋好意思呢。”
牛局长:“有啥不好意思,警民一家嘛。”
说着牛局长就操起铁锹和泥。樊队长和两名干警也各自找工具干起来。
这时冯老大的老婆和他的儿子用架子车拉了一车椽来了。人们一看都楞住了。金柱和竹兰也楞住了,冯老大的老婆走到竹兰跟前。
冯老大老婆:“竹兰,这些椽是你叔让我送来的,我昨天去看他时他叮咛我一定要把这些椽给你。”
竹兰:“大婶,我不能要。”
冯老太婆抹了一把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你叔捎给你的。
竹兰接过纸看,话外音出现冯老大诚恳愧疚的声音:
“竹兰,叔不是人,叔是个法盲,叔害得你流离失所,叔比那地主恶霸还要坏,叔对不住你,听说你要修房这些掾送给你,就算叔对昔日过错的补偿吧,这是叔的一片心,收下吧,别记恨我,请原谅我这无知的法盲吧。”
竹兰:“村长叔!”
竹兰扑到冯老大老婆怀里二人哭得都很伤心,在场的人们也很动情,金柱也掉下泪。牛局长脸上露出一丝满意放心的笑容。
22、竹兰家果园,日。
秋天,金色的秋天,一眼望不到头的果园,一家又一家的果园,人们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之中,到处是金秋的欢乐,到处都能看到拉运苹果的车辆。三轮、四轮、大小汽车,一辆一辆都装得满满的,尤其是那三轮和四轮车装的像小山一样。果园深处不时传来收获人们的笑声、歌声、孩子们的吵闹声。
竹兰、金柱还有他们的小女儿都挎着篮子在摘苹果,他们摘得苹果都是个儿大,色泽好的特级果。一家三口欣喜若狂喜上眉梢。竹兰摘了一个特大的苹果,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扭头和在另一个树上摘果的金柱目光碰到一块,二人舒心地笑了,红红的小篮子已摘满了,他又摘了一个大苹果放进篮子。
红红:“妈,我这一笼满了。”
竹兰:“放到箱子里去,轻一点不要碰伤了。”
红红:“妈,我晓得。”
金柱:“今年这园苹果,最少也能卖两万元。”
竹兰:“这都拖牛局长的福,若不是遇上这样的青天好局长,谁知我还能不能活到今天。”
金柱:“牛局长是咱家的大恩人,教娃永远牢记牛局长和公安局同志的大恩大德。”
金柱和竹兰提着苹果走到纸箱跟前。
金柱:“红红记着,咱们这苹果园,咱们这个安稳日子都是公安局那位牛伯伯给咱们的,共产党给咱们的。”
红红:“爸,我知道,牛伯伯是好官,是咱们家的恩人,我妈经常给我讲。”
竹兰:“莫忘你牛伯伯,记住你牛伯伯的话,好好学习,为咱家争气,长大当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这时郭支书和村长冯军领着一个果商走进果园。
郭支书:“竹兰,人家都开始卖了,你这园苹果长得这么好还等时候呀,我给你把果商领来啦。”
冯军:“尽选这特号果是做样品?”
果商:“这园苹果没的说,我全包啦。”
金柱:“先别急。”
郭支书:“这几天价钱很合适别压了。”
竹兰:“不是压价,我是想给牛局长和公安局的同志把这些果子送去后再卖。吃水不忘打井人,没有牛局长那有我们今天。”
冯军:“怪不得选了这么多的特级果,原来是给牛局长的,就怕牛局长不收。”
金柱:“不收我们一家人就住到他办公室不走。”
竹兰、金柱拿了几个苹果给郭支书、冯军、果商递过去。
竹兰:“尝一尝,今天开园图个吉利吧。”
三人接过苹果,果商啃了一口。
果商:“美,真香甜。”
冯军:“竹兰姐,啥时候让果商来?”
竹兰:“后天吧。”
冯军:“那好,我们走了。”
冯军、郭支书、果商告别竹兰金拄走出果园。
竹兰、金柱装完箱。竹兰用胶带纸封箱,金柱拉来架子车,把封好了的箱子往车上放,二十多箱装了满满一架子车。金柱用绳子捆绑好。
红红:“妈,我也要去。”
竹兰:“行,你牛伯伯不收你就和他哭闹。”
金柱在车辕上绑了一根绳递给竹兰,金柱拉车竹兰牵着绳拽,红红在后边推,一家三口将苹果拉出果园,拉上大道,大道两旁全是望不到尽头的苹果树,竹兰一家三口拉着架子车在大道上行进,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累累满枝的苹果树海洋之中。
23、片尾。
全剧终。
九八年二月二十六日夜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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