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三友之吴振锋评史星文新著
作者:吴振锋
星文兄与我是三十多年的朋友。他写《书法写我》这部自述体散文时,我曾对他说过,这题目可是我借给你的,到时候出了书你可是要支付版税的哟。说这话,也不是无厘头。我的确写过《书法写我》的文字,也发表了。那是应《中国书法》之约写的,我的大作品集也用过。这话的原主人是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海氏曾说,语言是存在的家。在这个家里,住着“人"。他还说,不是我说话,而是话让我说。我一向把书法当言说的。所以,书法写我,事实上是在几十年的书法生涯中,“我"活活被“写",被改变了。书法甚或改变了我的一切。
△史星文先生新著
我那年跟星文住太白山下的竹林山庄,他说他正写着《书法写我》这部长篇散文,我说,你是先做了书法的梦,现在又做作家的梦了。当一本厚厚的,装帧雅洁的《书法写我》置于我的案头时,我开始重新审视我的这个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他的身份换过好几次,医生、公务员、记者、书协领导,但我觉得只有作家和书法家才是他的真正身份。
华山三友
从某种程度说,星文的人生是圆满的。弘一法师曾给自己的一个弟子写过一首诗偈:“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飓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亡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星文兄不只找到了自己灵魂安妥的去处,而且美梦成真,可谓圆满了。
他在书法上不只是收获名誉和世俗认定的“携带生存",他的草书和行书都写到不同于古亦不同于今人的那个高度,而这个高度是属于他的,是他创造的。然而,当下书坛要找几个真正的纯粹的文而化之的人,难矣哉!我还没见过谁在书房的茶台上,每天会在自己饮茶前先给鲁迅先生的坐像敬上一杯。这仅仅是崇拜么?这是对“梦”,对“初心"的忠诚。有此恒持心的人,一定也是值得尊敬的。
△史星文先生作品
星文在书坛,是一个殊例。他在文学圈,认识了许多大腕级的人物,他们对星文的偏爱,一定不是没有道理的。看星文的文字,很舒服。娓娓道来,慢条斯理,干净纯粹,时出妙语。他的幽默好像是与日俱来的,有时发一段“干"话,常让人忍俊不禁。细想,生活不就是这样子的么!哪有那么多正儿八经!他的文思如泉,汩汩流淌,一旦倾泻,便是了漫天星云。
△史星文先生作品
三十年前,星文在家里挂着一幅杜甫的诗联:“蛰龙三冬卧,老鹤万里心",我从此懂了这个把斋号名之为“卧雪庐”的主人,我敬佩这种志向高迈的人,我与星文、高亮成为“华山三友"书坛组合,是有着故事的。有一年,星文过生日,我曾送他一条皮带,意思是勒紧裤带加油干。再后来,我也送过他一幅联,是唐人杨炯《出塞》中的句子:“明堂占气色,华盖辨星文"。我想,只有战胜过人生横逆的人,才最终会放射出人生的华彩。
星文,星斗其文,亦赤子其人也。
2019.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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